“一個使命?”
“一個使命。”
“你到納瓦拉去?”
“天涯海角我也去,偉大的國王。”
“你在開玩笑吧,小丑?”
“陛下,我活著的時候已經並不怎麼快活,我向你保證,我自從死了以後更憂鬱得多了。”
“可你剛才還不肯離開巴黎!”
“我親愛的目王,我錯了,大大地錯了,我後悔了。”
“以至於你現在想離開巴黎了?”
“馬上,聲名卓著的國王;立刻,偉大的君主。”
“這可叫我弄不明白了,”亨利說。
“你沒聽見法蘭西海軍大元帥說的話?”
“什麼話?”
“他告訴你他跟德·馬延先生的情婦決裂的那些話。”
“哦;嗯,怎麼樣呢?”
“要是這個女人愛著像公爵這麼一個可愛的年輕人,我這麼說,因為儒瓦約茲他的確是很可愛的……”
“一點不錯。”
“要是這個女人嘆著氣攆走他,那其中一定有道理。”
“大概是的;否則她不會攆走他。”
“嗯,這個道理你知道嗎?”
“不知道。”
“你猜不出嗎?”
“猜不出。”
“那是因為德·馬延先生要回來了。”
“啊!啊!”國王說。
“這下你總算明白了;請接受我的祝賀。”
“是的,我明白了……不過……”
“不過什麼?”
“我不覺得你的理由很充足。”
“讓我聽聽你的理由,亨利,我真希望能夠認為它們是呱呱叫的呢;說吧。”
“為什麼這個女人不跟馬延斷了,而要把儒瓦約茲打發走呢?你以為儒瓦約茲因此就會對她大為感激,不會把德·馬延先生領到教士草場去戳穿他的大肚皮嗎?咱們的儒瓦約茲手裡的劍可厲害哩。”
“好得很;不過德·馬延先生的匕首也不是好惹的——如果說儒瓦約茲的劍厲害的話。你還記得聖梅格蘭吧。”
亨利嘆了口氣,抬眼望天。
“真正愛上了的女人只擔心她的情人給人殺死,她寧願離開他,有時間避開鋒頭;她尤其不想自己給殺了。親愛的德·吉茲家裡的人粗暴極了,什麼都幹得出來的。”
“啊!也許你說得不無道理。”
“那太好了。”
“是的,我開始相信馬延將要回來了,不過,你,希科,你不是一個膽小怕事或者墜入情網的女人吧?”
“我嘛,亨利,我是一個謹慎的人,我跟德·馬廷先生舊債未了,還有一場輸贏未決呢:要是他碰見我,他會跟我一決雌雄的;這位好德·馬延先生,是個可怕的對手。”
“嗯?”
“嗯,他會使出渾身解數,叫我捱上一刀。”
“唔!我知道我的希科,他是不會來而不往的。”
“你說得對,我會回敬他十刀,要了他的命。”
“好得很!這場輸贏結束了。”
“糟得很,真見鬼!正好相反,糟得很!他家裡的人會大哭大叫,不肯罷休,整個聯盟會纏住你,哪一個倒黴的早上你就會對我說:‘希科,我的朋友,請原諒,我不得不讓你去受車輪刑。’”
“我會那麼說?”
“你會那麼說,更糟糕的是你還會那麼做,偉大的國王。所以我寧願這事情能換個結局,你明白嗎?我現在活得挺不錯,我還想活下去。你也看到,這仇恨越積越深,成算術級數地增長,我感到很危險;所以我願意到納瓦拉去,如果你真想派我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