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想派你去。”
“我等候你的命令,親愛的國王。”
說著,希科擺出跟儒瓦約茲同樣的姿勢等在那兒。
“可是,”國王說,“你還不知道那任務對你合適不合適呢。”
“我正要問你。”
“你瞧。希科,”亨利說,“我有個讓瑪戈和她丈夫不和的計劃。”
“分而治之,”希科說,“一百年以來,它一直是政治權術的ABC。”
“這麼說你對此沒有反感?”
“這跟我有什麼相干?”希科回答;“你愛怎麼幹就怎麼幹,偉大的國王。我是一個使臣,僅此而已;你不用對我多解釋,只要我是不可侵犯的就行了……啊!這一點是我要堅持的,你得明白。”
“即便如此,”亨利說,“你總還應該知道你對我的妹夫說些什麼呀。”
“我說些什麼?不,不,不!”
“什麼,不,不,不?”
“你要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可是我絕對不開口。要說這,倒有一句諺語,言多……”
“這麼說,你拒絕?”
“我拒絕傳話,但我接受送傳。傳話的人總負有一定的責任;送信的人卻一向是給另一隻手推著跑的。”
“嗯,好吧,我給你一封信;這也算是我的一個政治手段吧。”
“看看你寫得怎樣!給我。”
“你說什麼?”
“我說,給我。”
說著,希科伸出手來。
“哎!你居然認為這樣的一封信說寫就能寫好?要好好地組織考慮、斟酌。”
“那好,斟酌吧,考慮吧,組織吧。我明天一清早再來,要不我就派人來取。”
“你為什麼不睡在這兒?”
“這兒?”
“是的,在你那張扶手椅裡。”
“嘿!這種事兒早過去了,我再也不睡在盧佛宮裡了;讓人瞧見一個幽靈睡在扶手椅裡,有多荒唐!”
“不過不管怎麼說,”國王大聲說,“我還是希望你能瞭解我對於瑪戈和她丈夫的意圖。你是加斯科尼人;我的信會在納瓦拉的宮廷裡掀起一場軒然大波的;他們會向你提出各種問題,你應該能夠回答。真見鬼!你是代表我去的;我可不願意你到時候像個傻瓜似的。”
“天哪!”希科聳聳肩膀,說,“瞧你的腦袋瓜多不開竅,偉大的國王!怎麼!難道你以為我帶著一封信跑二百五十法裡,竟會對信的內容一無所知?你放心吧,他媽的!到了頭一個街角,頭一棵樹下,我就會站定,拆開你的信。怎麼!十年來你往世界各地派了那麼些使節,卻連這點兒事也不知道?好啦,讓你的身體和腦袋都歇歇吧,我也要回我那個僻靜角落去了。”
“你那個僻靜角落在哪兒?”
“在聖嬰公墓,偉大的國王。”
亨利用驚訝的眼光望著希科;在重新見到希科的兩小時以來,他始終沒能把這種驚訝從自己的眼光裡驅走。
“你沒想到吧,是不是?”希科說,一邊拿起他的氈帽和披風;“可也真是,跟另一個世界的人來往,滋味不好受哪!那麼說定了,明天,我來或者我派人來。”
“好吧,不過你派的人得帶著你的口令,好讓我知道他是你派來的,也好讓人給他開門。”
“好極了!如果是我來,我是自己派來的;如果是我派的人來,他是幽靈派來的。”
說完這兩句話,他就那麼輕巧地消失了;亨利那迷信的頭腦不禁疑惑起來,門簾紋絲不動,門也沒有發出些微的聲響,從門裡出去的究竟是一個活人還是一個幽靈呢。
十六 希科是怎樣以及為了什麼緣故死的
希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