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治軍強調軍法,比如陳文的軍功授田之法,比如陳文用眾智來完善作戰計劃,從而實現了孫子兵法中所說的多算勝於少算,這些都是非常值得可取的,讓順治聽得茅塞頓開,登時就意識到了八旗軍與江浙明軍之間確確實實的存在著差距,而這些差距根本就不是如權貴們所言的什麼明軍披甲率高、武器鎧甲先進,根本就不是這麼簡單。
“那以劉愛卿之見,浙匪能夠做大,其原因又在何處?”
從劉卿到劉愛卿,劉成知道他已經成功了一半,但剩下的那一半更為關鍵。深吸了口氣,劉成便將他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向順治娓娓道來。
“回稟陛下,以微臣愚見,浙匪能夠在江浙屢次使王師受挫,其原因在於按照陳文的訓練方法,配合鴛鴦陣和長槍陣,浙匪的步兵戰鬥力之強悍已經不弱於八旗多少,綠營與其對抗完全是去送死。但真正關鍵的在於,江浙之地,水網縱橫,不利於王師擁有絕對優勢的騎兵發揮戰鬥力,反倒是對浙匪更為有利。浙匪始終在擁有地利的情況下與王師交鋒,王師之不勝也就不難理解了。”
天時、地利、人和,這些東西順治自然明白,甚至就連朱之錫也是知道的。劉成只說地利,但順治卻很清楚,滿清剃髮易服,在江浙大肆屠殺、劫掠,官府橫徵暴斂,人和便不在清而在明。至於天時,無論是劉成關於陳文發跡史的講述,還是他這些年看過的奏疏,陳文似乎對天下形勢變化有著先天的嗅覺,敏感至極,別的不提,舟山之戰期間率部偷襲空虛的金華府,從而藉助於戚家軍後裔來獲取了第一桶金。
這等戰略眼光實在匪夷所思,配上地利的優勢和江浙大地的民怨,三者皆在陳文那一邊,焉有不勝之理。
“原來如此。”
“除此之外,浙匪善用西法,金華府城外的水力工坊,日夜不停的運作,其大軍今年於安親王、鄭親王前後兩戰,步兵身披重型扎甲而戰,幾近刀槍不入,便是火銃手與騎兵也都有著各自的甲冑。全軍鎧甲數量不下三四萬具,從頭盔到面甲再到鐵手套和鐵靴,可謂是一應俱全。此前更是還出售於海寇數千套,海寇進軍南京,在鎮江時那些鐵人軍所使用的鎧甲和武器皆是出自浙匪之手,甚至就連海寇軍中的不少火炮和火銃亦是如此。”
這樣的生產能力,當年坐擁南北兩京的滿清都無法與之相比,更何況現在南京已經落入陳文之手,損失了大批工匠和大片的原料產地。這個差距隨著時間的推移只會越來越大,說句不好聽的,陳文光是用鎧甲就能把八旗軍埋起來,滿清想要翻盤根本不是那麼容易的。
“那麼浙匪就沒有什麼弱點嗎?”
“回稟陛下,浙匪之強,時所罕有。然則,其弱點同樣不小。”
想要追上陳文,對於順治而言暫且不做設想,如今他卻也只能寄希望於陳文的弱點上面。劉成的正面回答給予了順治以希望,雙方差距再大,只要有弱點就好利用,否則當年滿清也根本不可能在遼東強敵環伺的情況下一步步走向強大的。
“以微臣愚見,首先在軍事上,浙匪起於江浙,沒有產馬地,騎兵是弱項,到了北方面對大清的十萬鐵騎,其結果可想而知;其次,浙匪在江浙丈量田畝,大肆打擊士紳私佔衛所軍屯和鹽田,與士大夫不睦,內部遲早生變;再次,浙匪如今勢大,於大清是不利的,但是對其他賊寇更是眼中釘、肉中刺,尤其是西賊孫可望,二人矛盾甚深,遲早會有一戰;最後,陳文懼內,膝下只有一女卻又不敢納妾,其人一旦身死,浙匪必會土崩瓦解!”
隨著劉成一條一條的擺出來,順治眼中的希望也越來越大,但是就在這時,劉成卻話鋒一轉,給順治再度潑了一盆涼水。
“這些問題,於浙匪而言並非全無解決的可能。這些年,光是繳獲,浙匪軍中戰馬就不下兩三萬匹,如果被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