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空空如也的馬車前座上早已沒了人影。
不去多想,阮蘿拔腿便跑。
剛跑出了幾步,身體像是被巨大的力量鉗制向前跌去,阮蘿感到雙肩上的疼痛清晰而尖銳,她整個人被壓在了地上,冰冷的石磚積壓著她的臉。
她想高呼救命,半個字還未脫口而出,口中就被一條布帶攔住,力量之大使得她的頭不得不後仰,脖頸痛楚得發麻,雙手被反綁在了身後,任憑她怎麼掙扎都只是徒勞無功的消耗體力。
阮蘿只能含糊地叫嚷,但剛剛發出憋悶的聲音,她的頭髮就被人向後扯動,錐心的疼痛讓她的大腦一片混亂,恍惚間她想要拼命呼救,可是隨著頭髮的牽引,她的頭被提了起來,隨後被人狠狠地磕在地面上。
疼痛淹沒了神智,阮蘿的眼前一片漆黑,額頭有黏膩的潮溼感覺,她好像跌入了一片迷濛的混沌中,光亮漸漸消散不見。
“人已經帶到了。”
白日裡的香韻閣沒了妖嬈的鶯鶯燕燕和脂粉氣息,靜謐的像是一個普通的奢華宅院。
徐緋月穿著錦繡綾羅站在屋內將稜窗關緊,聲音溫柔而輕快。
“暗牢中只能關她一人,這裡人多口雜,我要你凡事必須親力親為。”桌上的茶盞升騰著氤氳的霧氣,繚繞成模糊的圖案,黎揚端坐在桌前,雖然剛剛從寧府趕來風塵僕僕,但卻衣衫端整,看起來如同方才一般一絲不苟。
徐緋月笑了笑算是回答,她輕移蓮步走到桌前:“雲天之和寧思危,你要同時防住這兩個人怕是不大可行。”
“誰我會防著他們?”黎揚抬眸淺笑,眼中光彩斑斕,沒有絲毫平時的嚴謹沉靜,“我要讓這兩人的精明詭詐都消耗在彼此的身上。”
“一直以來你不都是這樣做得麼?”徐緋月掩口而笑,狹長的眉目彎成了弦月的形狀。
“雲天之雖然沒有看出是我從中作梗,但他卻早已知曉寧思危與阮蘿的關係,我百般挑撥,他的矛頭卻從未對準過寧思危。”
“但是這次不一樣了。”
“的確,長公主和阮蘿都在我的手上,這兩局棋我絕不會輸。”
黎揚笑意森然,漆黑的瞳仁中閃爍著斑駁的光彩,徐緋月突然感到一陣戰慄,可她馬上用飲茶掩飾過去。
“其實,如果你有本事留得住雲天之,想來我也不用費這樣多的功夫在荒天城上了。”黎揚側過頭笑著看向徐緋月,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我下毒過輕是害怕打草驚蛇被他過早發覺,幾日的量加在一起也足以致命,誰料半路殺出個洛白,她身上居然有慕容荊的避毒珠。”徐緋月將慌亂壓在心底,用和緩的語氣解釋著,她感到口中殘餘的茶香凝固在齒頰之間,冰冷生澀。
黎揚恍若不覺她的緊張,站起身來繞到徐緋月的身後,他將雙手搭在徐緋月如削的肩頭,儒雅俊秀的臉龐上只是掛著淺淡的笑容:“事已至此,我不會深究,”像是安慰一般,黎揚用手輕輕拍了拍徐緋月的肩頭,將唇湊到了她的耳邊,“只是如果阮芸的錯漏在阮蘿身上重演,緋月,你那麼聰明,又那麼善解人意,有些話不必我枉費唇舌,自然清楚其中深意。”
雙肩輕輕抖動,徐緋月極力控制,卻張不開口,只是遲緩地點了點頭。
“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點。”
黎揚的手輕輕撫上徐緋月白皙的臉頰,動作舒緩溫柔,隨後他俯下頭輕吻了一下徐緋月柔軟的髮絲。
直到看著黎揚轉身離開房間,徐緋月才深吸一口長氣,再看丹蔻染就的指甲已經在手掌上留下了一排淡紫的於痕。
“媽媽,”一個侍女在這時推門進入,臉上掛著略微慌張的神色,“她的頭流血不止,要不要請個大夫?”
“不必了,”徐緋月站起身來,長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