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皇帝味兒太濃,見姑娘也沒在意,又道:“等一等。”
姑娘回過頭,疑惑地看著乾隆,乾隆笑道:“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姑娘的芳名。”
“紫蘭,嶽紫蘭。”姑娘忸怩地說道,突然臉紅得和發燒似的,扭身跑了。
“紫蘭……”乾隆輕輕吟著這個名字,不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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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爺,查到了!”小院裡,顎岱單膝跪地奏道:“莊家是一戶讀書人家,當家的叫莊哲,是個老生員,妻子莊翟氏,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莊小倩美而會詩,範崇錫想把她獻給那舜阿做小,央人去說。莊哲說,他女兒是書香人家子女,不能為妾,不肯答應。如此幾次,範崇錫惱了,說你莊家自以為是什麼狗屁書香人家,我範崇錫要把你家變為娼戶也不是不可能,到時看你再擺什麼清高架子!可巧那日郊裡拿了一個大盜,上知縣徐硯書那兒一審,竟審出有個同謀是莊哲。莊哲有功名的人,徐硯書說不好審,範崇錫便自說自話傳公事革了莊哲的生員,親自審訊。”
“賊咬一口,入骨三分,不過,事情要查清亦不是難事。莊哲自己是讀書人,難道就沒有故友交好的?範崇錫僅憑賊供,毫無佐證,又豈能一手遮天?”乾隆插口道,“況且,若只是同謀,也罪不至死啊。”
“是。可主子爺,衙門裡頭黑起來可是真黑!莊哲不認供,範崇錫便叫去莊家起贓,楞生生把好好一戶人家翻得底朝天。也不知怎麼的,還真就翻出二百兩銀子。莊哲還不認供,範崇錫有了由頭,便令刑訊,捱了上千板子,又把兩條腿都給夾斷了。那莊哲五十多歲年紀,一口氣沒憋上來,睜著眼就死了!那範崇錫竟也不怕,報個暴病身亡就了結了!”
“啪”,一本書掉在地上,顎岱抬頭一看,乾隆面色鐵青,緊攥著椅子扶手忍住因氣怒而造成的顫抖:“果然是暗無天日,他居然敢刑殺!……顎岱,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去年春天。”
“一年了!照理督察院應具奏的,怎麼朕什麼都不知道?怎麼範崇錫還能逍逍遙遙當知府?!”
“……”鄂岱不知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半晌不做聲。乾隆自己咬著牙冷笑道:“自然是官官相護,織成羅天大網,只護著其間的人,瞞得朕如痴子聾子瞎子,一絲風都透不過來。好得很,好得很。”
他說的倒似平靜,冰兒在御前伺候不多,也覺得出裡面風雨欲來的壓抑,只見乾隆臉上浮著一絲猙獰的笑意,眼睛卻不知看在何方,用手胡亂在几上摸著,半天沒摸到茶杯,一側頭看桌上空空的,才想起自己是微服出巡,住著租來的小院,不比養心殿裡服侍周到,衝一旁冰兒大聲道:“怎麼伺候的?泡茶來!”又對顎岱道:“繼續說。莊家的大兒子怎麼死的?他女兒又怎麼樣了?”
“嗻。”顎岱下意識地擦了一把額角,微微動了一下發麻的腿,又道:“莊哲的大兒子叫莊倫,也進了學的,聽說策論做得極好,學裡推他第一。本來準備赴鄉試了,家裡出了這檔子事,年輕人一時氣血方剛,就到府裡擊鼓喊冤,範崇錫叫進了他,兩人一時在堂上頂起來,被以‘咆哮公堂’的罪打了三十板子,那板子毒極了,不過就是三十小板,楞打得個年輕小夥兒口吐鮮血。莊倫仗著生員身份還要頂,範崇錫說:‘我不開革你的生員,也一樣叫你死!’不顧規矩,給莊倫枷了一面一百斤的大枷,站了六日,活活站死了……死前還說……”
“說什麼?”乾隆毫無表情地追問。
顎岱舔了舔嘴唇,道:“說……說‘天下烏鴉一般黑’,說‘吏治到了這田地……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