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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半日舊話,憶起元曜過世的父母,想起往昔兩家的交情,韋德玄灑了幾滴老淚,又勾起了元曜的滿懷傷緒。

元曜言及奉母遺命來長安,一來為了明年參加科考,二來為了昔日定下的親事。韋德玄聽到第二件事,一下子不說話了,頓了半晌,才開口道:“賢侄遠道而來,就在此安心住下,溫書備考。其他的事情,以後再慢慢計議……”

元曜知道,如今元家已經衰敗沒落,不及韋氏如日中天。韋家的千金小姐如何能下嫁他這個窮困落魄的書生?他只是遵從母命行事,並不強求美事能成,能成固然好,不成也是天命。

元曜心性純善,只念人恩情,不記人負心。此刻,他只感激韋德玄顧惜舊情,收留自己:“多謝世伯收容。”

004非煙

元曜告退後,韋德玄皺著眉,揹著手踱到內室。

一名華衣豔飾、珠光寶氣的中年美婦手持團扇從屏風後轉出,對著韋德玄冷哼道:“哼,我都聽見了,不管怎麼樣,非煙不能嫁給這個窮小子。我的女兒,必得嫁一個權貴之人。前些天,驃騎將軍武恆爻要續絃,我已經將非煙的生辰八字託媒人送去了。武恆爻是太后的侄子,年輕有為,前途無量,此事如果能成,咱們就和武家攀上了親。有了武家做靠山,你以後的仕途也會更加通暢無阻。”

韋德玄一怔:“什麼?武恆爻要續絃?那個‘痴心武郎,一生意娘。’的武恆爻?!”

韋鄭氏一笑,道:“意娘已經死了七年了,武恆爻可不就要續絃了。男人都是一個德行,也許有痴情種,但絕無專情人。”

韋德玄道:“夫人,女兒的終身大事,你尚未跟老夫商量,怎麼就把生辰八字送到武家去了?”

韋鄭氏又一笑,道:“老爺你主外,妾身我主內,這些家內之事,我就自己做主了。”

韋德玄道:“可是,當年老夫已經與元家定下了親事,將非煙許配給了元家世侄,許多舊日同僚都是見證人,如今元家世侄找上門來,老夫不能食言悔親,惹人閒話啊!”

韋鄭氏柳眉一挑,不高興了:“別跟我提這門親事,這是你那位好夫人在時定下的,不關我的事,你讓她給你生個女兒嫁到元家去。這門親事,我可不認,非煙是我的女兒,她的終生大事由我說了算。”

當年,韋德玄與元段章是同僚兼好友,兩人的夫人又是姐妹。元夫人生下元曜後,韋夫人正身懷六甲。韋夫人覺得自己懷的是女兒。韋德玄在元曜的滿月酒宴中,指著韋夫人隆起的腹部,玩笑般地對尚在襁褓中的元曜道:“賢侄,世伯指她與你為妻,可好?”

韋德玄本是戲言,但元段章、元夫人卻當真了,三天後就送來了聘禮。韋德玄覺得不妥,畢竟還不知道自家孩子是男是女,韋夫人卻很高興,納下聘禮,又送了回禮。韋德玄也沒反對,親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可是誰知,韋夫人臨盆,生下的卻是男孩,也就是韋彥。兩家只好約定,韋德玄如果再得女兒,就嫁與元曜為妻。直到去世,韋夫人也沒有女兒。韋德玄扶正了側室鄭氏,韋鄭氏生了一女,即是非煙。按兩家的約定,韋非煙成了元曜的未婚妻子。

韋德玄想起往事,念及亡妻,心中不免傷感,見韋鄭氏埋怨亡妻,遂道:“她都已過世多年了,你還和她生什麼閒氣。唉,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悔婚二字,老夫是萬萬說不出口……”

韋鄭氏冷笑,“你說不出口,我去說。這窮酸書生,收留他,給他一飯果腹,一瓦棲身,已經是咱們韋家積德了,他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娶我女兒,等下輩子吧。”

韋德玄向來懼內,一把拉住了韋鄭氏,哀求:“夫人,你且不要去說,一切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韋鄭氏用團扇拍掉韋德玄的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