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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再怎麼說,我也是一張見過世面的鈔票。

銀行大嬸氣得差點讓臉上的妝裂成塊,稍微再用點力估計就會噼噼啪啪地散落一地了,但憑我的經驗,她不會甘心被一個小丫頭這樣戲弄。可正在我瞪大眼睛期待下面的好戲時,銀行大嬸塗著硃紅閃片的手指甲就向我們10元鈔這邊伸來——這在我的意料之外。還沒來得及和朝夕相處多日的其他鈔票告別,我連同其他零錢都被逮住了。】

“聽不懂嗎?1000塊錢以下的業務不受理,取不行,存也不行!”氣急敗壞的銀行大嬸拿走了整錢,把一堆幾元幾角的900塊扔回給我。

果然,就尖酸刻薄和狠毒而言,模仿永遠比不過發自肺腑。

我只好裹著大衣裡那一懷抱零碎的鈔票,艱難地在把樹枝和電線杆搞得糾結成團的風裡往學校跑。

【事情發生得如同所有按部就班的陰謀,我就這樣被這倒黴的小姑娘抱在懷裡,數日來第一次接觸到了屋外的世界。透過衣領的縫隙,看到與我想象相差甚遠的、其實不很清澈的天空和颳得一團混亂的春風,沒有原上草,沒有桃花卉。】

編號第二段

【晚上將近10點的時候,我懶洋洋地躺在女生宿舍的床上愜意地假寐著。黑眼圈女生正在電腦螢幕前噼裡啪啦地打字,內容是和什麼人吵架——如果你認為鈔票是文盲的話就大錯特錯了,什麼年代了都。突然,她手指停在回車鍵上,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螢幕上出現了“……呦,你這個末位排名者,編號23!”看到這個恰好和我一樣的、卻明顯不是褒義的名字,我覺得事情突然變得有趣起來。】

不定期的寫作、談心、教育課,對於我來說,都能讓我隨時把自己的腦袋放到門縫裡,然後再狠狠把門關上。尤其此時此刻,我坐在一堆醜陋得分不出頭緒的零錢堆裡,像個糟朽的地主婆。

基本上,我每次與編輯的對話都是這樣的形式: 。。

編號23(3)

——編輯:“嗨~如何?”

——我:“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編輯:“……嗯。”

——我:“……嗯?”

——編輯:“……唉。”

——我:“……”

而且每到這種境地,主編就會適時地從QQ裡鑽出來,用一貫戲謔的語氣講:

“……呦,你這個末位排名者,編號23!”

我還以為我早就適應了這句話——目前看來依然沒有。

【女生的表情像大頭貼連拍一樣戲劇性地變化著,起先眉飛色舞,到氣鼓鼓的包子臉,到微微地撇嘴;最後,我看見比我熟識的那些硬幣還沉重的眼淚從她眼圈裡湧出來,窸窸窣窣地代替她的手指敲打著鍵盤。

有時我不得不為這些人的常識嘆息,電腦如果長期受潮的話,從硬碟到CPU都會內傷嚴重。

可憐的。】

我也會列舉普羅米修斯、美狄亞、坦塔羅斯、阿佛洛狄忒!我也會搬弄古龍、溫瑞安、餘秋雨、鍾道新、方文山和郭敬明!我咬緊牙關,不想在宿舍裡發出那種沒出息的抽泣聲,整套氣管膨脹刺痛,如同元旦時給班裡吹氣球吹到最後、那種從頭到腳憋悶墜脹的感覺一模一樣。

鼻涕和眼淚不分彼此地流淌下來,在身邊摸面紙,竟然只有那些油膩膩的零碎鈔票。我隨手抄起一張10塊錢,沒頭沒腦地罵它:

“你身上為什麼就不多兩個零?!”

【我猜發明過山車的人一定是嫌生活過於安定,像我們這種隨時就被捏來攥去的,就絕對不會嚮往那種刺激。黑眼圈女生瞪著我,眼淚和鼻涕流得有些滑稽。我好氣又好笑地想,姑娘,想發財可以,可是要我身上多長出兩個零的話——你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