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冥幣麼。】
“……好吧,你要真是多兩個零那就見鬼了。”我用手背抹了一把鼻涕,為自己還能隨時自我解嘲的小聰明破涕而笑。
宿舍窗外正是一天中校園裡最熱鬧的晚飯時間,揹著書包夾著課本心事重重的,手裡拎著暖壺和晚飯急急忙忙地,跑向籃球場推推搡搡地,每個都在特定的軌道上毫不重合地運轉,沒有任何常理上的可能會讓書包和暖壺、還有晚飯和籃球在一瞬間在天空中齊飛舞。
他們像拼圖的每一小塊上面的字碼一樣,左14或者右37,都涇渭分明地擺在尺度標準最合適的地方。
我趴在窗戶上,看得鼻子又開始微微酸皺起來。
不能來點什麼出人意料的麼。
籲。
【就這樣,我因為她好似能看出我想法而驚魂甫定,只得任由她摸出一支馬克筆,在我身上畫了兩個不周正的圈。那雙剛剛哭得很紅的眼睛擠出一個笑意:
“沒關係……1000塊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嘟囔著,緊接著一滴眼淚砸在我身上。
我討厭這種溫熱的液體,它沿著我的纖維暈開一圈潮溼的痕跡,讓我心的位置的紙質瞬間薄得弱不禁風了起來;這對於闖蕩江湖多年的我來說,是一種小羞恥。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編號23(4)
這是怎麼回事。】
編號第三段
那天晚上我拽住室友表態,說一定要寫出篇主流之作,以扭轉在讀者眼中的不堪印象。她一邊用指甲鉗銼著指甲,一邊上下打量我,用一種帶著那麼些無奈的語氣說:“親愛的同學呀,我覺得當務之急你應該去談一場戀愛。”
啊?
【那天晚上她蹲在床頭的小桌前,對著鏡子足足盯了自己一個多小時。在鏡子忍住沒碎之前,我也只好一直這樣近距離端詳著她。怎麼說呢。從頭到腳沒有任何端淑嫻雅的潛質。
那波瀾壯闊的黑眼圈。
不過,有還說得過去的眼神。】
即便是抱定了“體驗生活”的立場,我還是覺得命運的齒輪大神哪裡轉得有些不對。
即便是真的在旁聽(好吧,是偷聽),並且思忖著“當喜歡的男生與不相關的人談話時,少女應該有怎樣的情懷呢”時,為什麼我要採用佯裝在課桌上睡覺的姿勢——原本可以假裝看雜誌,或者假裝為了電磁感應定理躊躇思索,哪怕就是挖鼻孔也最起碼可以坐得很舒服、且能時不時瞄一眼“清秀,抑或如平面模特冷峻的側臉”之類。為什麼要像現在這樣摳肩塌背。低階策略。
正在我打算用怎樣的幅度更換姿勢、不至於被前排圍坐在課桌上聊天的男人們發覺的時候,他們的話題已經開始漸漸地逾越了懵懂年華的尺度。
關鍵詞沒有離開過英語課代表的三圍。
自恃見多識廣的我正輕蔑地抽動嘴角,打算用起身離開來結束這件矯情事的時候,他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接著附耳說:
“23的肩帶露出來了。”
呵癢的音調,在耳朵邊上磨蹭了過去,帶著點綿綿蘇州腔調的普通話的溫度。
如果這個溫度帶來的是春風早寒燕子闕、胡不歸,但為何偏偏承載了“肩帶露出來了”這種資訊。
如果就算這個音調偏偏說的是“肩帶露出來了”,為什麼一定要在剛剛議論完“英語課代表的三圍貌似是36、24、38”後,在我的肩帶前加上“23”這樣一個形容詞。
如果只是這樣揶揄著說完,而不是促狹地夥同其他人笑起來。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這麼多有利於弱勢一方的如果。
我別過臉,用能控制自己儘量淡定而迅速的最大能量轉身走開。
【看完了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