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來,有點訝異,這女孩明知他是賊,卻還敢救他?若不是腦筋有問題,八成是膽子被狗吃了。
“我又不是不識字。”她翻出他遺落下來的熱氣球,解下系在上頭的白巾,遞到他面前,“紳士怪盜”四個大字囂張地呈現在兩人眼下。
“哦!”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隨手端起她放在梳妝檯上的飯菜,自在地吃將起來。
朱巧巧默默地望著他好一會兒,一名陌生男子,全身赤裸,好不逍遙地坐在她床上吃午餐,多怪異的晝面,卻又協調得教人找不出一點尷尬處,好像那個位子原本就是為他而留,他待在她房間裡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她為自己這種想法暗地失笑,但無可諱言的,這男人給她奇妙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面對他,她竟覺得比撫育她十年的寄養家庭還要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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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晏飛也不在意被人盯著看,氣定神閒的樣子,顯示了他極端自我的性格。
她取過寫著他竊盜證據的白巾重新藏妥,坐在一旁看他吃東西,直到他用完餐,放下碗筷。
“喂!你叫什麼名字?”
“柳晏飛。”他大方地報上姓名,也不防備,逕自抽取梳妝檯上的面紙拭嘴。
“你對自己目前身處何地一點兒都不擔心嗎?”她收拾好碗筷,疑問道。
他為何如此自在?當真什麼都不怕?他現在可是通緝犯的身分耶!價值幾千萬,只要她告個密,立刻變成小富婆,而他……全日本的警察都在找他,他很快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柳晏飛一臉古怪的笑容。“擔心和不擔心的結果會有所不同嗎?假設我表現的憂心仲仲就會平安無事,那給它擔心一下下也沒什麼關係,倘若不然,還不如省點精神。”
“哦?”她探詢的眸光瞬也不瞬地直盯住他的眼,彷佛想望進他的心底,看看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的眼神嘲而不謔,連飄都沒有飄動一下。這傢伙是認真的,他什麼都不在乎,甚至將自己的生死玩弄於股掌問。
世間怎會有這種人?她幾乎快分不出那充塞心底,不停湧出、發酵、翻騰的感覺,究竟是驚愕?悸動?好奇?抑或來電?
她戴著假面具壓抑了十年,今朝遇到柳晏飛,他的個性跟她的真我根本是南轅北轍,但在他面前,她卻突然鬆了一口氣,好像找著了至親的人,可以盡露本性,再也不必偽裝自己。這樣的放鬆叫她忍不住眼眶發酸,有種想哭的衝動。
“小姐,借你房間的浴室用一下。”柳晏飛沒打算在這裡留太久,他可以不在意由自己的生死,卻不能不為人家小姐的安全著想,而且若被人發現她窩藏逃犯,呵!這奇怪的小美人兒只怕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請便。”朱巧巧手指浴室方向,一臉巧笑嫣然。
柳晏飛愣了一下,借她的浴室,她這麼高興幹麼?念頭一轉,不好的預感。
“大小姐,請問我的衣服呢?”
她比比垃圾桶裡一堆黑色碎布叫他自己看。
他不敢置信地將滿桶碎布倒出來,天哪!搞什麼鬼?把他的衣服剪成這樣子,拼都拼不回去了。
“小姐,我的衣服得罪你了嗎?”他有點欲哭無淚。
“我姓朱,朱巧巧,你可以叫我朱朱。”她微微一笑,撿起滿地的破布片丟回垃圾桶裡。“你的衣服沒有得罪我,只是我要檢查你身上的傷勢,但我沒有脫男人衣服的經驗,為了不想麻煩,直接剪破比較簡單。”
聞言,柳晏飛定定地望著她好一會兒,一個錯覺閃進腦海裡--這位美人兒壓根兒不是什麼小天使,她是小妖精、小魔女,可怕又危險的女人。
她對他露出一個比屋外太陽更加燦爛奪目的笑容,那是當然的,所謂“猛虎出柙,銳不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