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式,必然再召集臣僚,再行商議遣冒頓入月氏為質之事。便與冒頓一起躬身拜別蒙恬將軍。走出巖洞,太陽已經升起老高,照得黑夜的樺樹林熱氣蒸騰,鳥獸們看到突然冒出兩個人來,嚇得四散跑開,只有幾頭雪豹和體格巨大的野牛,趴在岩石或者站在草叢之上,低頭吃草,抑或一動不動,如雷的鼾聲持續轟響,牙齒斬草的聲音清脆而又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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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曼單于絕對沒有想到,冒頓會主動請求被遣月氏為質,呼衍氏家族及眾臣僚也沒有想到。當太子冒頓走上殿來,當著眾臣的面,向頭曼說出自己願意被遣月氏為質時,頭曼張口結舌,正在爭執不休的大臣們也都止住了聲音,看著面色鎮靜,表情真誠的冒頓,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眾臣及貴族之中,都不烏拉閼氏首先反映過來,快步走到冒頓面前,低聲說:“太子莫非瘋了?”冒頓一聽,對都不烏拉誠懇說道:“額娘勿怪,今我匈奴受制強賊月氏,身為王儲,當率先效命,為匈奴著想,為單于解圍。”還沒等都不烏拉再開口說話,頭曼猛然拍了一下手掌,站起身來大聲道:“我頭曼有此皇子,乃是天大之幸,慮國憂民,情深意切,堪為匈奴楷模。”左輔弼骨都侯都布拉齊也出列說:“皇子明理懂世,自願前往月氏為質,令人欽佩也。”其他臣僚聞聽,也都跟著都布拉齊盛讚冒頓深明大義,甘赴國難之獻身精神。都不烏拉站在原地,面色憤怒,但又無話可說,氣咻咻地看看了冒頓,轉身下殿,快步走出了單于宮殿。
這時候,巫師齊齊拉木站在原地,手持桑木手杖,以一雙充滿血絲的大眼睛,觀察和打量著這一切,從始至終,一聲不吭。貴人和臣僚們見冒頓自願前往為質,也都不再說話。頭曼見大事已定,便宣佈擇日送冒頓到月氏為質,議事完畢,臣僚各回各部。貴人和大臣們聽了,齊向頭曼躬身告別之後,紛紛轉向冒頓,真心或者假意地祈祝太子平安。
數天後,正是匈奴的課校節,各部帶了牲畜、人馬、香茶和草藥、奴隸與兵器、氈毛、工藝品等前來交易,其中有不少來自秦國邊境的秦人,他們多年與匈奴利市交易,拿到了匈奴頒發的通行證,可以自由往來。交易大會上,匈奴舉辦了盛大的摔跤、賽駝、賽馬和叼羊活動,更有甚者,組織身強力壯的奴隸與猛獸比賽,勝者可得一百到二百不等的奴隸、牲畜和日常用品——但這種比賽是極為殘酷的,大多數上臺者不是被猛獸利齒撕開,就是咬斷喉嚨或者四肢。一時之間,鬥獸場之內,鮮血塗地,碎肢亂飛,慘不忍睹,而圍觀的奴隸和貴族們很多,每一看到有人被猛獸撕咬,鮮血迸濺,便一個個站起來,高聲呼喊,滿面興奮和鼓舞,彷彿鮮血就是興奮劑,就是東胡或月氏強敵迸濺的鮮血,就連婦女兒童,也都興高采烈,扯開嗓子,歡呼不已。
就在眾人歡鬧的時候,冒頓啟程了。臨行之前,頭曼在單于宮內設宴,召集了貴人和臣僚們,以最好的鹿血、犛牛背脊肉和山果及香茶,為太子冒頓送行。頭曼單于舉起盛滿酒水的金碗,站起來大聲說:“今我匈奴太子前往月氏為質,送行之說,無非鼓舞鬥志,待來年我匈奴強盛,必以月氏賤奴之血,祭我匈奴戰刀,告慰祖先!”貴人們和眾臣僚聽了,紛紛起身,一起大聲喊道:“誓滅月氏賤奴,強我匈奴帝國!”說完,便仰起脖子,將酒水倒在了喉嚨之中。待臣僚們坐下,頭曼又端起一碗,走到冒頓跟前道:“我兒今被質月氏,實乃我頭曼之恥,待我匈奴再度強盛,必以月氏之血,以報我兒之辱!”說完,眼睛紅著了起來,看著滿面紫紅的冒頓。冒頓見父親頭曼如此,接過酒碗,什麼話也沒說,張口就把一碗酒灌了下去。
頭曼拍了拍冒頓的肩膀,唉了一聲,回到了自己座位。左輔弼骨都侯骨都侯都布拉齊端起一碗酒,大聲說:“太子殿下此去,必然會平安歸來。”冒頓看到了,也是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