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罷了……”看到趙長生瞪來的兩眼兇光,他不由趕緊閉攏了嘴。
接過酒葫蘆的大漢將酒葫蘆搖了搖,又湊近鼻孔嗅了嗅,最後衝趙長生點了點頭。
趙長生嗯了一聲,大漢便將酒葫蘆還給了乾澀嗓子。
乾澀嗓子壓低嗓門,自顧嘀咕道:“我、我早說了,不、不過是請、請喝酒罷了……”
我張開嘴接住葫蘆口,任這一汩汩辛辣的烈酒灌進了我的喉嚨,衝進了我的胸膛……
乾澀嗓子衝我眨了眨眼,有些神秘兮兮地道:“喝、喝罷!全喝了罷!酒、酒還有的是……”
喝乾了。
我向他點了點頭,笑了笑,以示感激。
他抓回酒葫蘆,再不看我與“九子龍”們一眼,突地轉身大步而去,一邊又似自語道:“好、好好活著!好好活著!你、你看你婆娘和娃仔都還在望著你呢……”
我心頭一震,不由自主地向那位少婦望去——乾澀嗓子所言何故?難道這少婦竟……這個我多少次想要冒出而又被壓了下去的念頭終於禁不住乾澀嗓子這一句話而不可逃避地衝了出來——不錯,她大概也是被我害過的一位好女子,竟還有了我的孽種!
我心裡不知何味,只呆呆地望著她瘦削的身影。
一個好好的人兒,竟如此被我毀了!
多少好好的人兒,被我如此毀了!毀了!
我有多麼深重的罪孽!
我憑什麼去嘲笑趙長生?!
我憑什麼對白道大俠們憤懣不平?!
都走光了。
我收起了對“九子龍”們的嘲弄哂笑之態,只留下一片木然在臉上。
又是如此的一夜。
第二日。
又過了如此的一天。
我又喝了乾澀嗓子朋友大半葫蘆的酒。
如此過了幾個月。
天氣日漸寒冷,初冬已漫步而至。
我身上仍無寸縷,卻絲毫不覺寒冷——乾澀嗓子朋友不知給我喝的什麼酒,使我曾有的勁氣竟又冒了出來,漸漸地在丹田沉積、沉積,最後竟能凝重地漫遊全身,將那些斷落已久的經脈一點點、一點點地恢復了原狀。
我明白他是在為我好了。
但這又能如何?縱算我的功力能夠復原,還不仍是廢人一個?
這期間金雷等人未出現一次——他們自有他們的大事,或是根本不屑於再來看我罷。
又再過了十餘天。
來這兒的朋友越來越少了,除了天氣轉冷不願出門外,恐怕人們對我也再提不起興趣了——大多數人都是如此,貪圖著眼前的快活時光,對仇恨總是遺忘得太快。
“九子龍”們卻似乎有著鋼鐵般的意志,每日都靜靜地守護著我。
直到天空中飄起了雪。
地上也開始積雪,恐怕更要淌血,淌我的血——今日,金雷等一干人突地大駕光臨,宣佈要將我碎屍萬段了!
於是老的新的朋友又聚集在了這一處。人頭貼著人頭,腳跟踩著腳尖,塊塊擠得滿滿的,轟鳴般的喧鬧為大地增添了不少熱力,使得寒冷都似乎躲起來了。我再找不著那位少婦的身影,也未見到乾澀嗓子朋友。
人群激昂。
金大俠的演說頗具煽動力,惹得這成千上萬的朋友亂轟轟地叫嚷著抽刀拔劍就要動手將我分屍了!
我的心情卻出奇地平靜。無論如何,我已沒什麼再放不下的了——愛也好恨也好,情也罷仇也罷,都將要永遠地結束了。
隨著金雷一聲令下,“九子龍”們將“束縛”了我多日的鐵籠子開啟了。
大夥都瞪著紅眼珠喘著粗氣亂嚷著撲了上來,無數寒光閃閃的利刃爭先恐後地向我招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