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水兒並不後悔因為向隊長坦白真相而失去了上大學的機會,本來他就做好了思想準備要在劉漢堡村紮根一輩子,上大學這個事從頭到尾壞水兒都沒放在心上,當然壞水兒也想不到隊長之前力保他上大學的真正原因。至於起糞,他已經習慣了每天起早貪黑這樣幹活,隊長的決定其實反而讓他更加安心了,不用擔心起糞這個光榮任務被那三個富右分子搶回去。
“班長,謝謝啊!”散會後,壞水兒特意跑到賈援朝面前道謝。賈援朝並沒說什麼,轉身就走,就像多年前沒有幫壞水兒抓住小大一樣轉身就走。倒是意猶未盡的六郎開口了,
“狗日的壞水兒,你咋不謝謝我,要不是我先跳出來給你求情,你他孃的早就被隊長槍斃了,哪還輪到眼鏡長篇大論?”
“謝謝欒司令。”壞水兒是真的很感謝六郎,雖然這狗日的六郎欺負了自己十幾年。
“你小子以後他孃的安心掏糞,可別再整什麼么蛾子了。隊長說把你留在劉漢堡村一輩子那是氣話,你老老實實幹活,早晚大家都會到回九原城的。”罵歸罵,此時的六郎倒也是真心希望壞水兒別再捅婁子,別影響到了回城。六郎心思簡單,不像賈援朝會舉一反三,更不會明白上大學這事裡面的種種彎彎繞繞。六郎是真的希望一起來的知青最後都能平安無事的回城,特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眼鏡賈援朝和壞水兒劉臣。
無論如何,班長和六郎,算得上我的生死之交了。
壞水兒並不懂六郎的心思,現在他只有一種死裡逃生的唏噓。一回到自己那全村最破的土屋,聞到那熟悉的刺鼻的惡臭,看著那兩隻被他養的日漸肥胖的老鼠,壞水終於鬆開了緊繃的弦。
活著真好!
壞水兒輕鬆了,可隊長接下來就不好過了,他沒有和頭頭商量就單獨宣佈壞水兒上大學指標作廢,無疑是踩到了頭頭兒的底線。
“我日你祖宗的!你他孃的憑什麼說指標作廢?你他孃的腦袋讓驢日了?”頭頭兒本來以為壞水兒滾蛋去上大學的事板上釘釘,沒想到會有隊長節外生枝。
“我日你祖宗!你他孃的和我一樣,被著狗日的耍了,根本就沒有畫圈的事,是這狗日的在糞罈子上塗了墨汁,誰脫褲子都他孃的屁股上有圈!”
“我他孃的不知道這狗日的塗墨汁嗎?那天我一摸我老婆屁股我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那你還給這狗日的開證明讓他上大學?”
“你他孃的真的是腦袋讓驢日了!早點把這瘟神送走,天下太平!你現在要留著這狗日的一輩子在劉漢堡村,你不怕他大鬧天宮啊?”
“狗日的反了他了,催情劑也偷了,糞罈子也畫了,他孃的還能整出什麼么蛾子?壞水兒要是再敢惹事,我親手剁了他扔到野狼灘!”話雖這麼說,但其實隊長很心虛,他到現在也忘不了那天壞水兒死而復生的樣子。
狗日的壞水兒,明明就被狼吃了,咋又活過來了?
“你他孃的可別提野狼灘了,你們三個窩囊廢都沒弄死他,說明啥?說明壞水兒這小子真的有神明護體!”隊長懵了,眼前這個頭頭可是堅定的馬列主義無神論者,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什麼神明?壞水兒真有神仙保佑?”隊長甚至懷疑當初壞水兒偷催情劑那次說張果老的事並不是胡說八道了。
“我去城裡調查過,你知道嗎?壞水兒,劉臣,這小子小時候在九原城胡人區的死孩子山遇到過野狼,結果你猜怎麼著?他不僅沒被吃掉,還喝了三天狼奶,還把四個逃犯弄死了!”隊長眼睛瞪的像銅鈴一樣,他根本無法想象,那個蔫了吧唧的壞水兒竟然還殺過人。
“不會吧,這狗日的平時連殺豬都不敢湊熱鬧!”
“你他孃的懂個屁!這小子你別看一臉窩囊相,骨子裡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