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來嫁你?”
啥兒?誰?哪位?
熱氣在黝黑臉皮下悶燒,年宗騰眨了眨細長雙目,唇掀動了幾次,終於擠出聲音:“……什、什麼姑娘?”
辛守餘鼓起勇氣,勇敢迎視他。
“落霞同我說過,安大娘也跟我提及了,她們說……先前有媒婆想來幫你牽線,可人家姑娘瞧見你,不是嚇得掉頭便跑,就是……就是當場厥了過去,害得你怎麼也討不到媳婦兒……”
她不懂武漢的待嫁姑娘是怎麼回事,竟瞧不見他的好處。
可此時此刻,她由衷感激那些姑娘的“盲目”,給了她一個機會,讓她能毫無顧忌地走近他身邊。
聞言,年宗騰長眉挑得飛高,黑瞳不住地打轉,跟著又細玻�鵠矗�帳腔腥淮笪頡�
他猛搖頭,急急解釋:“沒有,我沒跟姑娘相過親。先前幾回,的確有媒人過府說媒,熱心熱懷地要幫我配姻緣,可我沒答應,後來也不知怎麼地,連著三、四回,那媒人婆竟自個兒領著姑娘到碼頭區去,指著我給人家看……”
他越說越無辜,見她毫無動靜,心裡更急,“真的!是真的!剛開始我還不知曉,那姑娘跟著媒婆來了,遠遠躲在一旁,那一日碼頭區有位大娘被當眾行搶,我忙抓人,那小賊對這一帶了如指掌,身手刁鑽得很,在人群裡竄來彎去,我要逮他,他倒是先逮住那個專程來瞧我的姑娘,等我把小賊揍倒,那姑娘也跟著暈倒了。”
辛守餘唇微張,仍是無語,眸底如夜湖上瀲灩的點點月光。
黝臉上的眉心皺摺,他真怕她誤解,緊接又道:
“真是這樣的。隔不久,一樣在碼頭區,那日午後下起大雨,趙老三家有船泊進,他們家的木道碼頭底下早被蟲子和江水給侵蝕得搖搖欲墜,我幾番好意提點過,他們也不理睬,那一日大雨一來,江水高漲,整座碼頭瞬間被沖垮,上頭冒雨趕工的人一下子全被衝進江河裡,大夥兒忙著救人,我也跳了下去,見一個拉一個,等救完人我爬上岸,又瞧見那媒婆帶著另一個姑娘撐著傘站在我跟前,媒婆陪笑地指了指我,那姑娘一副像見到鬼似的,也不怕雨淋,掉頭便跑了,把我弄得滿頭霧水。”
他頓了頓,“後來回到行會里,照了鏡子才知,原來我滿頭滿臉滿身裹得全是江底的爛泥巴,乍看之下,還挺像山裡跑出來的妖魔鬼怪。再後來又有一回,那個媒婆她……”
姑娘突地掩唇笑出,笑音雖短,卻教他緊繃的心緒稍稍一弛。
他臉皮泛熱,訥訥又道:“我、我我沒跟姑娘家相過親,是真的,沒騙你,她們雖然跑來瞧我,可是……我根本記不得人家生成什麼模樣。”他所記得的,記得清清楚楚的,就算夢裡深處也能精細地描繪出女兒家每一處秀麗的姑娘,就只有那麼一個,唯一的一個,眼前的這一個。
完了完了完了!他已經喜愛她,喜愛到這般程度啦!
周遭飄浮著某種無形甜味,辛守餘也不響應,思索了會兒,卻突兀地道:“騰哥,你替我們辛家做的已經夠多了,再把那位宮女姑娘帶出宮後,就別再去蹚後宮那灘渾水,別再管這些事了,好不?”
年宗騰一怔,深幽地望住她。
咬咬唇,她低語:“我不知你私下是否還謀畫著什麼,但阿爹的死,我不要你為他報仇,我想阿爹也沒這個意思的。宮裡那些惡人,自會有其它惡人來懲治,所謂惡有惡報,自作孽不可活……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能一直……讓我陪在身邊……”越喃越細,鵝蛋臉展露前所未有的嬌麗。
年宗騰發覺自己耳朵八成出問題了。
他又開始在這姑娘面前發傻,嘴張開合起,合起又張開,活像離開水面的魚,還是最粗肥的那款大錦鯉。
“騰哥……”她低柔再喚,氣息有些兒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