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白順著立冬的聲音看去,就見寒潭邊的石壁下方有一道黑黢黢的洞門。那洞口看著只有一人來高,大半被石壁上牽爬的藤蔓擋著,另一半被寒潭邊環繞的火光照得忽明忽暗。
立冬抬手撩開了那片藤蔓,露出石壁旁邊被人用劍氣刻下的兩個大字——長石。
“哎——別忙著進啊大人,誰知道這洞裡會不會埋了什麼陰招。”立冬見謝白有抬腳的意思,趕忙抬手製止。
殷無書看上去對這個石洞並無興趣,他一邊抬腳踢了踢地上的妖獸屍體,一邊抬手收了寒潭邊圍著的火,順勢團成一個拳頭大的火球,直接丟向了立冬,道:“什麼洞有有陰招?照照看。”
他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都懶得回頭看那洞口一眼,而是蹲下身,動了動手指隔空翻著屍體,將它們全都掃進了被抽乾的水的潭底。
“全都是蠱雕,模樣似豹的陰蠱雕,還有類鷹的陽蠱雕。”明明沒有真的用手指去碰這些屍體,殷無書堆完所有之後,還是下意識拍了拍手,好像隔空也能沾上穢物似的。
立冬聞言朝寒潭下張望了一眼:“喲!我說呢,這是空軍海軍全上了啊!”
謝白:“……”
“不過蠱雕不是向來窩縮在鹿吳山那地方,死不挪窩的麼?”立冬揉著手裡的火球,道:“難不成這些年還學了候鳥的習慣,開始南北來回遷啦?”
殷無書轉頭掃了眼整個山谷,“嘖”了一聲,語氣冷冷淡淡地道:“廢了多少勁從老巢聚到這種鬼氣十足的地方來,圖個什麼?淨送命了。”
因為繞著寒潭的火龍被收了個乾淨,所以這一帶除了立冬手裡的那點火光,基本沒有別的光亮,顯得有些晦暗不清。謝白轉頭望了殷無書一眼,就見他半張臉在微亮的光裡,半張臉在陰影中,表情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殷無書眯著眼頓了片刻,換上了正常的神色,轉頭衝謝白這邊招了招手,道:“都給你堆好了,來收。”
謝白:“……”
這動作讓謝白想起法醫中心的食堂師傅老李,他每天中午拌好貓食後,都是這麼叫他養的貓來吃的,神態動作簡直一模一樣。
謝白麵無表情地看著殷無書,直到他放下手不再那麼招了,謝白才抬腳走過去,跳進了寒潭裡。
殷無書還在岸上有些好笑地說了一句:“我手不放你就一直那麼站著麼?”
謝白理都不理他。
寒潭底下的泥因為浸足了水的緣故,軟爛得很,謝白落地的時候輕極了,甚至連腳印都沒留下。
收妖屍這種事情他幹得太多了,更何況這些蠱雕屍體來歷清晰,死因更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他甚至連檢視都可以省掉,直接將所有骨肉都吸了個乾淨,分毫不剩。
就在他起身打算上岸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上次殷無書說獻祭陣裡畫著某種標記,跟他不足四歲被殷無書發現時,旁邊雪地裡刻畫的標記一樣。
上回那個標記還沒看就被殷無書劃得面目全非,這回他只劈了一刀,獻祭陣雖然被破了,但是毀得並不嚴重,說不定還能看出標記的原樣。
謝白在身前刻著條條道道的軟泥中掃了一眼,果然發現在正中的位置,有一個圓形的類似圖騰的印記。圖騰中間被刀鋒劃了條深縫,但是並不影響整體。
他抬手在自己手掌心跟著描摹了一遍,覺得那標記像太陽和獸臉的結合。
“怎麼蹲著不動?一口氣吸收太多,肚子疼?”殷無書站在岸邊上滿嘴胡言。
謝白默默翻了個白眼,站起身躍回岸邊。他把手掌上描摹出來的圖案伸到殷無書眼前,問道:“你之前說的標記,是這個麼?”
殷無書掃了一眼,點頭:“嗯。”
得了答案,謝白便一把抹掉了手掌中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