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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嘉慶皇帝越發地悶悶不樂起來。如果,他要是知道了那王小三之所以會行刺於他,乃是因為王書常之故,他,又會作何感想?風風雨雨的一年終究是過去了,這位大清皇帝到底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而等待他的,又會是什麼呢?

……

01

又是三年一度的殿試之際,各省舉子中的出類拔萃者們,預備了一大堆四書五經中的隻言片語,單等皇上出題。誰也沒有想到,黃綾上嘉慶競只寫了兩個字:“治河”……胼手胝足的河總徐端,佇立在地凍天寒的河岸上,遙望京師,他萬萬不曾料到,等來的會是御筆親批的革職命令……

這是一個柵柵來遲的春天。料峭的寒風時而還能帶著哨音掠過這片遼闊平疇,掠過京畿四周的殘瓦敗舍。散發著柔和而又清冷的陽光在飄忽的陣陣漫過天際的烏雲中,勉強擠出一些白晝的跡象來。蕭索的田野、破落的農戶、官道兩旁的瑟瑟發抖的垂楊,以及無聲無息緩緩流淌的直隸河構成了一幅哀婉的圖畫。

死氣沉沉的大地上散落著零亂的雪花。枯萎的雜草探頭探腦地從田埂上、從溝堰中、從水草邊伸出莖葉。永定河開凍了。水面上飄著枯草、爛菜和零亂的青苔。在寒風的吹送下,它們不時地跳起幾朵浪花,泛起幾圈漣漪,擰出些酒盅兒似的小水漩渦在層層的輕浪中不停地旋轉,可是,一碰到水面的雜物,它們又“啪”地一下消失得無蹤無影,溶入那清碧的河水中。永定河兩岸,遍植了桃樹、杏樹、梨樹。正當節令的桃、杏、梨花偏不開放,看那光禿禿的枝丫,似乎仍在顯示出殘冬的淫威。唯有河中那成團成團的深綠色苲草雖又重見天日,卻懶洋洋的一動不動。

和直隸境界內的其它河流一樣,永定河系的最高水源出自燕山餘脈中的一條深而不知名的山谷。在平原與山峰的交界處,依河而建的一座破廟遠遠望去似乎正嫋嫋地升起了炊煙,給這悽清的永定河兩岸帶來些許生氣。回望那條幽深的山谷,此刻顯得格外幽暗和靜謐。山谷兩旁的山嶺為蔥鬱的黑松覆蓋著,陣陣冷風攪起谷底薄薄的雪花,溶進了剛剛解凍的小溪。

谷口中那條偏僻的羊腸小道上,此刻出現了數個黑點。黑點慢慢地向前蠕動著,越來越近,正朝著前方的那個破廟走去。細細一瞧,原來是兩匹驢馱著一些雜物,長長短短的支架上隱約可見標有一些刻度,外加幾把鐵鍁、幾捆繩索。一行人,風塵僕僕。走在最前面的年輕人在唉聲嘆氣,似乎抱怨什麼,牽著驢子的緩繩在艱難地行進。緊依在毛驢旁邊的那位身著灰色布衫、腳穿一雙粗布鞋的中年男子也是滿臉疲憊之態,氣喘吁吁地說道:“大順,此處河水流速甚緩,要不要下去量一下水的標位?”那位叫大順的年輕人停住了腳步,摘下頭上戴著的青麻帽,把拖在背上的二尺多長的辮子拿在手中,不停地擺弄著,也不搭腔,徑直走到河邊的一塊巨石上,坐了下來。青麻帽在手中搖搖晃晃。

“唉,大順,你也別跟我犯呆了,我知道,你一看到這條河,心裡就不順暢,是不是又想起死去的爹孃了?”中年人邊說邊走到大順跟前,俯下身子,摸著大順的腦門,唉聲道:“大順,想開些,人都走了三年了,看你,孝心如此之重,倒愈加堅定了我治河的信念。”頓了頓又接著說:“也好!你先牽著驢在前面那座生了煙火的破廟裡等我,我下去測量一會,馬上就去。”脫著挽起褲子,脫下那雙粗布鞋,想了想,復又趿拉著,從驢背上取下標尺杆,一步一步走下河沿。

“徐大人,”大順蹭地一下從石頭站起來,緊趕幾步,拉住正要下水的中年男子,說道,“還是我來吧。”

清涼的河水浸著大順的肌膚,他不禁打了幾個冷顫,還是很堅決地舉起標杆一步一步地沿著刺骨的河水走到河中央,抬頭對岸邊的徐大人說:“大人,就在這兒吧。水標上的刻度是四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