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想在利益博弈中勝出,受限的條件太多,比如時間,若攻擊時間不夠,局勢就不一樣,而局勢若對越國公不利,則必然演變成‘牆倒眾人推,鼓破萬人槌’之敗局,所以,越國公也難做決斷。”
李密的心驟然懸了起來,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的氣息突然粗重,“你西進中原,是不是蓄意惡化東都局勢,以幫助越國公堅定打東都的決心?”
李風雲不置可否地搖搖頭,“某不進中原,不打通濟渠,某吃什麼喝什麼?你能給某糧食?你若能給某糧食,某立刻渡河北上,直殺涿郡,為越國公衝鋒陷陣,把你的北上之策變成現實。”
李密無語。說一千道一萬,李風雲之所以要參加這場兵變,也是迫不得已,若有糧食,能養活軍隊,他又何苦淌這趟渾水?從李風雲的處境和立場來看,現在不論有沒有這場兵變,他都要二次殺進中原劫掠通濟渠,但目前的問題是,一旦通濟渠水道中斷,直接影響到了二次東征,那麼聖主就有可能放棄東征,提前撤離遼東戰場,如此則直接宣判了這場兵變的“死亡”。
“你要斷絕通濟渠?”李密問道。
李風雲搖頭,“某為何要斷絕通濟渠?通濟渠斷了,必然危及二次東征,如此重大責任,東都留守官員和通濟渠沿線軍政官員都承擔不起,他們情急之下,必然窮盡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向某發動攻擊,這對某沒有任何好處,某當然不會行此下策自尋死路。”
“像去年一樣?”李密若有所思,“去年你進退自如,是因為有齊王的默契配合,但今年留守東都的是越王,輔佐越王的是民部尚書樊子蓋,他們不可能對你手下留情,只要你危及通濟渠,東都大軍必然呼嘯而至。”
李風雲笑了,“這是好事,這有助於越國公黎陽舉兵,也有助於你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殺東都。”
李密以懷疑的眼神望著李風雲,“這對你卻沒有任何好處,你根本不是東都大軍的對手。”
“誰說某要與東都大軍正面對陣?”
“你要劫掠通濟渠,就必然與東都大軍正面廝殺。”
“某是要劫掠通濟渠,這是某西進中原的首要目標,但如果通濟渠戒備森嚴,東都大軍又呼嘯而來,某無從下手,又豈會繼續劫掠通濟渠?”
李密頓有所悟,一直緊懸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他此行最重要的使命就是阻止或者延緩李風雲中斷通濟渠。只要通濟渠始終暢通,東征糧道始終安全,只要江左的糧草輜重始終源源不斷運抵遼東戰場,那麼東征就不會中斷,遠征軍就能在預定時間內殺到平壤城下,如此就給了這場兵變充足的時間。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原來如此。”李密連連頷首,急切追問道,“既然你劫掠通濟渠是假,那你真正的目標在哪?”
李風雲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隱瞞,“豫州。”
豫州?穎汝地區?潁川、汝南和襄陽三郡?李密豁然省悟,李風雲果然厲害,上次他藉助齊王的“默契”成功劫掠了通濟渠,在緩解糧食危機的同時發展壯大了聯盟,這次他如法炮製,竟要藉助楊玄感的“默契”劫掠豫州,而這次他在緩解糧食危機的同時是不是還是要發展壯大聯盟?西進中原劫掠通濟渠是假,那麼參加兵變攻打東都是不是也是假的?他會不會把“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進行到底,在關鍵時刻虛晃一槍,然後掉轉馬頭直奔他處,乘著東都大亂、國內局勢緊張、朝廷無暇他顧之際,在某個地方佔據一塊地盤迅速壯大自己?
李密的估猜與事實相近,但李風雲不會告訴他真相。
李子雄、韋福嗣、董純都是軍政兩界的大佬級人物,李風雲與他們的合作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礎上,而李密至今不過是個養尊處優、志大才疏的豪門世子,他一心一意追隨楊玄感的真正目的是想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