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就是今日東都亂局中;只看到保守派“大打出手”;而看不到改革派“聲嘶力竭”的原因所在?
崔處直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徵詢崔賾的意見。
崔賾一聽就明白了。崔處直的質疑很有道理;東都保守勢力這麼多;為什麼就“劍指”楊玄感?為什麼楊玄感就成了這場由改革和保守兩大政治集團終極大博弈的“替罪羊”?楊玄感的本意是要聯合所有保守勢力;共同對抗聖主和改革派;也就是拼個你死我活玉石俱焚;但楊玄感顯然沒有吸取當年尉遲炯王謙司馬消難和漢王楊諒舉兵叛亂的教訓丨盲目高估了自己的實力;過度相信了豪門世家的道德;結果一步錯步步錯;如今落得個孤家寡人、四面楚歌的悲慘下場;最後只能誓死一搏聽天由命了。
“你是說……”崔賾手指南方;又虛指上空;“這一切;都源自白髮背後力量的操控?”
崔處直遲疑了一下;大膽假設道;“有沒有可能;白髮的背後就是聖主?否則去年東征大敗後;聖主在明知第二次東征不可能取勝;必然會被東都激進勢力蓄意破壞的情況下;依舊固執而急切地發動了第二次東征?聖主既想取得東征的勝利;又想利用這次機會誅殺東都的叛逆;試圖一箭雙鵰;只是如此好計;需要一位合適的執行者;而從目前的局勢來分析;白髮顯然就是最合適的執行者。”
崔賾的心驟然高懸。他想到了十二娘子崔鈺;正是因為她與白髮的偶遇;從白髮那裡得到了諸多秘密訊息;崔氏才在過去的兩年裡屢次搶佔政治先機;才艱難地一點點地保住了既得利益;讓崔氏看到了一絲振興的希望;然而;這場博弈卻註定了崔氏失敗的命運;崔賾唯有犧牲自己來保全崔氏。然而;東都危機結束後;崔氏何去何從?
“白髮的背後肯定不是聖主。”崔賾斷然說道;“如果榆林的那場風暴源自白髮;那麼白髮的背後肯定就是渤海公(高潁);當前中樞裡;聞喜公(裴世矩)和美陽公(蘇威)都與渤海公關係密切;而越公的父親楊素生前則與渤海公衝突激烈;所以……”
崔處直思索良久;越想越亂;不禁搖了搖頭;“實際上某一直看不懂白髮;但對樊子蓋卻看得透徹。某可以肯定;他之所以向越王低頭;;正是想利用崔氏來暫避鋒芒;只待時機合適;必定鋒芒畢露。你要小心;尤其這次你與安昌公(元文都)達成妥協後;你的利用價值已所剩無幾;只待費曜返回東都;樊子蓋必會透過控制越王來控制這支軍隊;以此來贏得鮮卑人的合作;而與鮮卑人合作要遠遠好於與我們這些漢姓合作;鮮卑人會給東都安全帶來巨大保障;然後樊子蓋就可以為所欲為;與鮮卑人聯手可以打擊所有要打擊的目標;而我崔氏和山東人必是他打擊的目標之
崔賾聽出了弦外之音;目露驚色;“你是說;殺死遊元的可能是他?”
“遊元到了黎陽;每日聯絡東都;而直接聯絡者就是樊子蓋;所以皇城中;第一個知道遊元出事者;必是樊子蓋。”崔處直搖頭苦笑;“在東都這塊地方;但凡我們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依據常理分析和推演出來的;都是假的;而真相;在發生的那一刻便已湮滅。就如白髮;誰知道他的過去?誰又能看懂他現在的一舉一動?未來;又有誰能發現白髮的真相?所以;但所有人都猜測關隴人殺死了遊元時;關隴人必定無辜;而真正的兇手卻藏在黑暗裡大笑
崔賾沉吟不語。如果樊子蓋要殺死遊元;那麼樊子蓋就知道黎陽出事了;就知道楊玄感的兵變陰謀;由此推斷;今日東都危局就是一個陷阱;一個由改革派挖下的深不見底的大坑。難道崔處直的推測是對的?聖主當真要一箭雙鵰;在贏得東征勝利的同時;還要贏得東都兵變的勝利?如果聖主在兩個戰場上都大獲全勝;未來對崔氏就十分不利了
“儘快聯絡上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