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武賁郎將陳稜還奏報行省說;在他後方兩百多里外的邯鄲、滏陽一線有太行賊楊公卿為禍;而在安陽和滏陽之間的漳水兩岸;亦發現了太行賊王仁德的蹤跡;他懷疑這些太行賊與渡河北上逃亡的白髮賊會合了;正試圖透過劫掠安陽、滏陽和邯鄲一線的陸路運輸線;來徹底斷絕遠征軍的軍需補給;並以此來牽制他的幽州軍;幫助楊玄感的叛軍在黎陽堅守更長時間。
陳稜的意思很明顯;他陷入進退維谷之境;如果傾力打黎陽;他就無力兼顧安陽和邯鄲一線;陸路運輸線就給太行賊斷絕了;這可是北疆鎮戍軍和遠征軍的最後一條生命線;無論如何都不能斷。雖然楊玄感的叛軍正在攻打黎陽;但只要滎陽境內的通濟渠不斷;糧草輜重過了大河後可以直接進入河內郡;改由陸路運輸線北上。目前這條運輸線還是暢通的;他之所以停在湯陰不走;就是因為湯陰是這條運輸線的一個關鍵點;在黎陽失陷永濟渠中斷的情況下;湯陰可以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向下可以連線河內;向上則直達涿郡。
陳稜這份奏報送達行省後;肯定可以幫助幽州軍主力暫時“滯留”湯陰;他在黎陽戰場上的“不作為”也就不會落人口實了。
六月二十四黃昏時分;水師副總管周法尚率軍抵達東郡濮陽段水道;此處距離黎陽和白馬均只有一百餘里路程;都在齊王和董純的監控之下;兩者也在第一時間派人與水師取得聯絡;巧合的是;尚書行省於六月二十一下達的命令也經水路送達水師。
周法尚看完各方送達的訊息後;心裡就更有底了。目前局勢遠比他想像的要好;尚沒有惡化到不可拯救之地步。
東都方面的應對措施很正確;中央府署的及時撤離和越王楊侗的誓死堅守給各路援軍贏得了時間。西京大軍於六月十七開始東進馳援;算算日子也該抵達東都戰場了;即便路上有所耽擱;這支援軍距離東都也近在咫尺;如此必然會吸引和牽制楊玄感;這又為各路援軍進入東都戰場贏得了時間。
然而;因為齊王的出現;因為齊王突然搶先進入黎陽戰場;並久攻黎陽不下;導致東都和西京給各路援軍所爭取到的寶貴時間全部浪費了。當然;黎陽久攻不下不能說是齊王故意為之;無憑無據誣陷一位親王的罪責誰也承擔不起;心裡有算也就行了;無論如何不能擺到明面上自尋死路。
黎陽久攻不下所導致的直接後果是;南北大運河處在持續斷絕之中;糧草輜重已經有二十多天未能送達涿郡了;而未來何時能夠打通大運河;誰也不知道;這不但直接宣判了二次東征的“死刑”;還嚴重影響到了聖主和遠征軍的安全撤離。
周法尚心情沉重;而來整卻暗自為父親來護兒慶幸不已。之前正是因為來護兒的獨斷和堅持;水師才兵分兩路;周法尚率百艘戰船一萬四千將士支援東都;為此來護兒承擔了巨大壓力;並派長子來楷和第五子來弘親赴遼東行宮;向聖主做解釋和說明;然而事實證明來護兒決策正確;水師及時支援東都必能大大緩解當前危機;而且還不會影響到二次東征;因為二次東征在這場危機的打擊下不得不半途而廢了;水師都無需出海了。
“樵公;東征已無力持續;水師主力若能火速增援東都……”來整有些急不可耐了;這可是來護兒和水師建功的最佳機會。去年水師大敗於平壤;名譽受損;而水師將帥們不但無過;反而個個立功受獎;這在軍政兩界掀起軒然大波;辱罵之聲不絕於耳;就連來護兒、周法尚等水師將帥自己都覺得羞愧不安;對不起陣亡在遠征戰場上的二十萬英靈。
周法尚微微頷首;“兩日前;某已把東都形勢詳細書告榮公(來護兒);請其果斷決策。今日某再十萬火急告之榮公;毋須猶豫了;火速馳援東都。”
水師若能借此良機建下平叛大功;既能報聖主之恩寵;又能洗刷敗北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