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感到陣陣窒息。
他微微垂著眼,凝視著相錯的劍鋒,輪廓分明的臉龐浮現著冷漠、孤峭與一絲不容錯辨的殘忍。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擋下他這一劍,卻不能更進一步,否則便是華山與嵩山交惡。而華山元氣大傷,還需休養生息,招惹不起強敵。
多年前我尚是華山首徒時,便因大局不得不放棄與左冷禪一戰。如今他所作所為已與我的劍道相左,令我無法容忍,我除了阻止,卻沒有任何能做的。明明我胸中鬱氣難抑,忍不住下一刻要劍鋒相向、捍衛己道,卻終因理智所困,仍然不得不撤手一點點放下劍來。
我習劍二十載,何時這般壓抑過劍心!只覺得此地再也無法立足,當下連看都不願看左冷禪一眼,只高聲叫道:“衝兒!”令狐沖自旁側的院落中飛奔出來,我一手托起他的臂膀,運使輕功,頭也不回得離開了園林。
回到客棧中,我吩咐令狐沖自行收拾東西,他見我臉色鐵青,便也不敢打擾,悄悄出了門,留我獨自坐在房中。我一手死死扣著身畔的烏鞘劍,內息翻滾不停,回憶起左冷禪那毫無顧忌出手的一劍,心頭便如澆了盆冷水,冰涼透骨。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縱然是深陷江湖紛爭,不得踐行己道,卻也再不能對左冷禪和顏悅色了。
暮色時分,房門忽然被開啟了。我抬起頭,就見到左冷禪邁步走進,渾身帶著一絲未盡的殺意,衣衫上沾染著血的腥味。我瞳中一縮,就見他面色冷然,緩緩走到了我跟前。
死死扣著座椅的扶手,我勉強壓住心頭翻滾的戰意,冷冷開口道:“左掌門來此地,有何貴幹?”
左冷禪眼中一陣波動,低下頭看著我,我沒有避開他的眼神,便見那雙深邃的寒眸中沉若深淵,無法辨明,他慢慢開口道:“嶽兄不關心那茹家了?”
聽聞他此語,我未免冷笑出聲:“茹家之人,如何了?”
他道:“自是已盡數殺了……除了茹廉的兒女。”我初聞他言,不免眼前一黑,便要拔劍相向,待他說完整句話,卻又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我邊笑邊道:“到不知左掌門是這般仁慈之人。還是說,左掌門留下他性命,便又是有別有所圖?”說道後面我目中森寒,無法壓抑得露出痛恨之色。
“別有所圖?”左冷禪忽地面上露出冷笑,驀然發難,兩手分別緊緊扣住我放在扶手上的雙手,一寸寸俯下身子來。我一時不查被扣住脈門,動彈不得,抬眼便見他目中再不掩飾,露出明明白白的瘋狂之色,和一絲流轉不定戾氣,臉上間或閃過的掠奪的慾望。
他面龐低下,與我額頭相距不過一寸,四目相對,冷笑道:“嶽兄,你可知我心中所圖了麼?”
我卻被那雙眼睛裡自己的倒影吸引了過去,劍意凜然的雙目,是了,雖然處於下風受制,我的劍心卻仍舊是未變。然而左冷禪終究是變了,他不再是渴望武道至極,與我追求相仿的劍客;他此生所想不過是武林至尊,權之巔峰。那雙眼睛裡明明白白得寫著了,他的執念他的野心,他的瘋狂與相伴而至的不擇手段。然而……我卻無力阻止……
我閉了閉眼,不知過了多久,又或只是片刻,他卻鬆開了我的手。我睜開眼睛,他面上似乎隱隱飛快閃過一絲脆弱之色,只是再看時,臉上卻一如既往的冰冷蒼白。他抿著唇,側開臉,似乎正要開口,卻聽見門外傳來令狐沖敲門之聲:“師父!”
左冷禪終究什麼都沒說,自視窗一躍而出,飛身離去。進門的令狐沖手中卻捧著一個食盒,眼中流露出一絲關切,道:“想來師父還未用膳,我去玉香樓點了些吃食帶回來了。”
他額間帶著汗跡,走到桌邊,認認真真得將食盒中的食物擺放在桌上,我看著他在桌畔忙碌,不由心下生出一絲暖意。方才因左冷禪帶來的晦暗情緒,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