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給了足夠的銀子,事情就要幹得漂漂亮亮。
不出三日,府城的孩童們便都在背誦沈逾白的文章。
一時間,“小三元”的名頭越發響亮,以至於沈逾白去拜訪座師薛玉書時,薛玉書笑著道:“小三元的名頭如今都傳遍整個建康府了吧?”
沈逾白一如既往恭敬:“家中長輩欣喜,四處宣揚,讓大人見笑了。”
以薛玉書的能耐,怎麼可能連此事背後之人都查不出來。
如今狀似隨意的調侃,實際卻是對沈逾白的警告。
還只是秀才便如此張揚,如何能走得長遠。
薛玉書既點了沈逾白做案首,自是希望沈逾白的仕途能走得長遠。
提學官可不僅僅是為了選出文采斐然之輩,更是為自己往後培養助力。
沈逾白雖已經拜師崔明啟,不會再成他的弟子,可有座師這層身份在,便脫不了干係。
更重要的是,崔明啟深受聖上器重,不然也不會被外派到建康城來。
能因沈逾白與崔明啟交好,對薛玉書來說,此次當提學官便有了意義。
也因此多了句指點。
不成想他親自點的這位院試案首竟如此通達,並不隱瞞此事是故意為之,卻是家中長輩欣喜之下所做。
長輩無不望子成龍,既有此等喜事,當然要大肆宣揚一番,也僅僅是為了顯擺高興。
沈逾白任由他們宣揚,就變成了盡孝而非個人張揚。
薛玉書竟愣了下神,旋即笑容更甚。
“長輩如此欣喜,不該阻攔,往後更該刻苦勤勉,以免讓長輩被外人看笑話。”
沈逾白一揖到底,恭敬道:“學生謹記。”
薛玉書便知沈逾白聽進去了。
年輕一輩中驚才絕豔者不少,能有沈逾白如此老成心性卻是極少。
可惜啊,已經被崔明啟搶了先。
若他能早些發覺這個好苗子,收入門下好生教導,此子往後成就必定不在崔明啟之下。
門下學生與他人的親近程度是截然不同的。
思及此,薛玉書便問道:“五經你鑽研的哪部?”
大越朝的讀書人多是從五經中選出一本作為本經。
參加科舉時,也是選出本經的題目來答。
沈逾白拱手:“學生本經為《春秋》。”
薛玉書本經也是《春秋》,因此更惋惜了幾分。
藉著端茶擋住自己的神情,再放下茶杯時,語氣與以往無差:“既得了案首,也該與你的老師報喜。”
沈逾白態度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學生謹記大人的教誨。”
沈逾白中案首當日就已經拜見過崔明啟,不過此時在薛玉書面前,就該是“聽從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