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一寸!
原來,一寸,就是愛或不愛的距離。
原來,一寸,就是愛得多和愛得少的差別。
長劍在手中滑落,哐啷一聲掉落在甲板上,那聲音在無意間顯得那麼脆弱。
然後,他露出很大很蒼白的笑容,手掌輕輕覆在我的臉龐上,溫柔地問:“傻姐姐,你哭什麼?”
我不知道,只是不停地搖頭,不停地流淚。
“原來是這樣啊,你寧可我死,也要跟他走。”
滴血的笑顏,從眼神刺進我的心裡面,他流著淚微笑,“好,我成全你,我死,給你自由!”
猛地抓住我的手,用力地將匕首更加深入地往自己的胸口刺進。
鮮血濺出,噴了我滿面,灼熱地像火燒。
跨過這一寸,讓不愛,變成愛。
跨過這一寸,讓愛有多深,就刺進心裡有多深。
彷彿失去了知覺,失去了感官,失去了聲音,我張了張嘴,無聲地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他笑出聲來,探手想擦我臉上的血,他手上的血卻更多,染紅了我半邊的臉。
他說:“如果你要離開我,那就把我的心掏空了帶走,把我的命也全帶走。”
俯首吻住我的唇,當著蕭晚風的面,當著長樂郡主藺雲蓋的面,當著所有大雍軍士的面,深深親吻,“我愛你啊,姐姐,我想娶你為妻。”
鮮血不斷從他胸口流出,點點滴滴在半空濺落,如血色的桃花盛開在明媚的陽光下。
那晚,他曾溫柔地在我耳邊說,要為我種下滿園桃花,要在桃花樹下向全天下的人喊出他的心願,要娶姐姐為妻。
我不停地搖頭,他瘋了麼,是不是瘋了,竟真的在所有人面前那麼說了!他不要萬世名聲了麼,不要千載歌頌了麼,還怎麼去做聖君明主,還如何讓天下臣民敬仰?
是啊,他是瘋了,他連命都不要了,只要愛我,又怎麼還會去在乎那些名聲?
拔出匕首,用力捂住他的胸口,我哭著說:“在劫,你忍著,你會沒事的,你說了不離開我的,你說過不再騙我了的,你不要有事!”
他就這麼倚在我懷中,像個虛弱的嬰兒,無助地抽搐喘息。
這時,有個聲音冷冷地從身後傳來:“悅容,殺了他。”
我不敢置信地回過頭去,只見一道人影長身而立,背後罩著一輪巨大的月輪,清冷的月色在他臉上覆上了一層寒霜,白髮三千丈,索命似鬼神。
“如果你下不了手,就讓我替你下手,他是你的劫難,只要他不死,你永遠得不到解脫。”
蕭晚風將我從在劫的身旁拉離,翻開手掌,凝聚了掌力,朝在劫的命門拍去,想要補上最後致命的一擊。我來不及阻止,想要以身抵擋,有一個人先我一步擋在了在劫身前。柳蔭苒不知何時來到了這邊帆船上,代替了在劫接下蕭晚風竭盡全力的一掌。掌力過猛,將柳蔭苒連同在劫雙雙擊出十丈外,撞破了船頭的欄杆,跌落海去。
只聽在劫喊了聲:“蔭苒!”便見柳蔭苒在最後關頭用掌力將在劫送往大雍的帆船上,而她自已則雙眼含淚,深深凝視著在劫的容顏,面帶微笑和痴迷,像只斷翼的小鳥墜落海中,被洶湧的海浪席捲著淹沒無蹤了。
“還差最後一擊,不能讓他活著,要殺了他……”蕭晚風魔怔了似的喃喃自語,不停吐血,步履蹣跚著要朝前走去,想要越到對面的甲板上做最後的終結,卻最終體力不支,仰面倒下。
藺雲蓋迎上將他接住,見他臉色慘白如死,怒罵了一句,連忙將他抱回船艙內搶救。
船的那頭,在劫捂著胸口跪在那裡,喊道:“姐姐,求你,別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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