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麼樣的緣由,我已懶得深究,但凡在劫此番給予的優厚條件,我都厚顏無恥地接受了,一來這本就是他造的孽,就該由他補償;二來能快速和平地結束戰事,何不盡早結束,否則憑曲慕白駐守在益州的十萬大軍,雖說偏安一隅尤且可以,但若說收復金陵乃至整個江北,還是十分困難的,必然會跟大雍陷入長久戰,稍有不慎甚至丟失益州這最後一塊疆土,畢竟在劫可不是吃素的,儘管今日他不知怎麼的突然心血來潮,約我到如來寺吃素。
見我對他所給出的補償全盤接受,在劫暗暗鬆了口氣,一掃先前的沉鬱,笑容也淡去了許多負擔,招呼我和蕭晚風吃菜。
在劫對蕭晚風道:“你虛長我幾歲,便以兄長相稱吧。”
我眉宇糾結,論輩分該稱呼一聲“姐夫”,安有兄弟相稱的道理?
蕭晚風卻渾不在意,笑道:“如此甚好。”
在劫又道:“先前幾番與兄長過招,都尚未討得半點好處,兄長武學高深,已臻巔峰,可為一代宗師之列,莫怪世人稱頌,文武冠冕,天下無雙,兄長真乃當之無愧。”
蕭晚風虛應:“謬讚了,尊師袁不患才無愧一代宗師,名師出高徒,賢弟年紀輕輕,就有這一身修為,假以時日,必將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俯首隻顧吃菜,對這兩人的談話充耳不聞,你們就虛偽地盡情相互吹捧吧!
忽而,在劫道:“不如擇日,你我再切磋一下,互討長短?”
我嗆了一口茶,正要出口阻止,蕭晚風卻笑道:“如此好極了,我正有此意!”
在劫道:“還望兄長不要手下留情。”
蕭晚風道:“賢弟也不要藏私的好。”
我怒瞪蕭晚風,他卻視而不見,我又橫眼掃向在劫,他卻置若罔聞。
於是這兩個男人就當著我的面,卻完全無視我存在,就這麼輕描淡寫地定下了又一次生死決戰。
有時候男人的世界總由不得女人插嘴,哪怕他們心裡有多愛這個女人。
有時候女人總喜歡多管閒事,就算在臺面上不說,背地裡總有小動作。
這兩人都是我重要的親人,一個是丈夫,一個是弟弟,任何人出意外都不是我情願看到的結果,於是我決定日後想盡辦法拆他們的臺,現在就在場面上給他們面子吧,畢竟男人都好面子,尤其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而且還是情敵當道的時候,面子比性命還重要。
此後膳食變得有滋有味起來,覺得如來寺的素齋確實不錯。
這次空空而來,滿載而歸,也算不虛此行,事情的結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卻是往好的方向發展。能不打仗才是最好的,戰爭能帶來什麼,鮮血、仇恨、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能重拾太平,安享餘生,誰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拋頭顱灑熱血?只是想要消除江北百姓對大雍的恨意就要看在劫拿出的誠意了,這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對於未知的將來,我本迷茫,現在漸漸地變得充滿信心起來。
有句話說得對啊,這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只有不懂如何解決問題的人。
在劫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儘管我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他,但他確實比過去豁達深明瞭許多,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我不知道他現在是怎樣看待我和他之間的感情,我也不想知道,如今我和他之間只能有一種關係,那就是姐弟,再也不會有其他可能。我會盡量婉轉告訴他這個事實,如果他能理解,那自然最好,如果他不能理解,也已經無所謂了,因為我終將從他的世界歷無聲消失,就如同我曾無聲出現在他世界裡一樣,一切來得,去得。而我也不會再幼稚地去想著讓他和蕭晚風冰釋前嫌,討厭就討厭,何必非要讓他們虛偽地去接納彼此?待金陵這事過後,差不多就是我功成身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