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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傳來熱鬧的喜樂和鞭炮聲,然後,就哭了。

自此,她再也沒流過一滴眼淚,哭著笑著都得活著,能笑,為何要哭?

自此,每當那輛華蓋馬車從街頭駛過,她都會倚在硃色欄杆上,揮著手絹兒:“喲,蕭二爺,奴家喜歡你,上來坐坐呀!”

花街裡的姑娘笑翻了肚皮,打趣她:“顏娘呀,二郎是咱們大家的,可不許你獨吞!”

正經人家的姑娘一臉不屑,低罵一句:“真不要臉!”

她笑著一言不發,目送馬車走遠,一年又一年。

那一年,她把他寫的詩編成曲子,撫琴吟唱,聽曲的姑娘們無不紅了眼睛。

那一年,他第二次向楚家十姑娘提親,又被拒絕了,他滿世界地尋找那個女人,她徹夜唱著他寫的詩,如杜鵑般聲聲啼血。

那一年,老鴇老了不想幹了,她用自己所有的積蓄買下青樓,將“怡紅院”的牌匾換成了“明月樓”。

姐妹們取笑:“這名兒取得真嗆人,哪像是賣笑的地方。”

她笑笑沒說什麼,又花了十天十夜,親自秀了那道奔月屏風。

廣寒宮裡千年的寂寞萬年的孤獨,她願做那奔月的嫦娥,獨居月宮裡,芳心凋零於歲月的滄桑中,也不屑為明月所知,就如同她對他的愛,整整九年,所有的交集也不過是最初的那一句:“姑娘,你沒事吧?”

直至半個月前,才有了第二次交集。

窒悶的天氣下了一場秋涼的雨,她打著青紙傘從湖畔走過,瞧見那茫茫白影站在湖邊淋雨,似要化雨而去。

她上前問:“這位公子,你在這裡幹什麼?”

怎不知他的傷心事,心愛的姑娘嫁給了他的大哥,他的大哥又要他娶別家姑娘,這已是長川城中眾所皆知的事了。

他沒有回答她,她一臉毫不在意,正要離開的時候,聽見他說:“我沒有想要回去的地方了。”

不是沒得回,是不想回。

她瞭然,笑著對他說:“那麼……要不要來奴家這兒避避雨?”

這麼一避,就避了整整半個月。

這半個月,他總是問:若是我娶了別家女子,你會傷心嗎?

她從來不會回答他,因為她知道,他要的從來不是她的回答。

她同情他,甚至可憐他。

你說是個王爺又如何,還不如她一個做妓女的活得痛快,立場分得明明白白,愛恨也來得乾乾脆脆。

愛不得捨不得怎樣,無緣於兩情相悅又怎樣,既然愛已是一個人的事,與誰相關?偏他這般放不下。

她唯一能為他做的,唯有冒著明月樓上下百來口人被殺頭的風險,供他一處避雨的港灣。

她在等,等一個人的出現。

終於那個女人來了,她帶她去找他,然後默默地和門離開,獨自一人看著庭院裡的花卉失神。

焦灼的日頭照在她明媚的臉上,半分悲哀半分幽怨,又豈是世人面前那撒潑怒罵的辣椒娘?

她向來隨波逐流,隨遇而安,從不羨慕別人表面的風光,哪個人心頭沒有說不出的苦?

人生百態,有人是飛在枝頭的鳳凰,有人是千人騎萬夫指的**,怨不得誰,這都是命。

可她發現,果然不喜歡那個女人啊。

對她顏娘而言,誰也不比誰乾淨多少,誰也不比誰高貴幾分。

當她看見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便從屋裡跑出,掩著臉匆匆而去,也不見他跟著離開,她笑了笑,分不清是歡喜還是悲傷,頭一抬,手絹一揮,又恢復成往日鮮活的面容,扭著柳腰兒走回大堂招呼客人:“哎呦喂,這不是李員外嘛,瞧您瞧您,又富態了許多,今日來找哪位相好呀,要不介紹個新姑娘給您認識——噯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