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主李煜等輩相提並論,到時候怕不是美談,而是受盡後人恥笑了。”
我心神大震,握緊拳頭。
周逸面露羞愧:“先生一席話讓我如當頭棒喝。”
藺翟雲反問我一句:“難道夫人尚不能確定,自己會成興邦聖主,還是亡敗之君?”
我心中悽苦,不知如何作答。而今我所面對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金陵,就像置身在茫茫夜裡,難以堪透前程。我俯首看望靈柩裡的男人,他屍骨未寒,難道我真要這麼做,去向殺了他的敵人低頭?哪怕只是假意,也是莫大的屈辱啊!
喃喃問道:“長卿,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驟然颳起大風,靈堂滿座白綾飛舞,一襲白綾自懸樑飄落,不偏不巧落在李準肩頭。
我心中一動,揚聲道:“好!便按李大人的意思去辦!”
當下,遣李準和藺翟云為請和使臣,驅十八輛馬車馱著金銀珠寶出了金陵城。
不知李準和藺翟雲說了什麼,蕭晚月雖暫時退兵了,卻將藺翟雲扣押在蕭家大營,唯有李準一人放回。
我在靈堂上焦急等待李準回來細說詳情,卻遲遲不見他人影。前殿將士來報,方知李準被滿城的金陵百姓圍在玄武大街上毆打。
百姓為何會得知是李準提議此事?我想多半是朝中主戰的幾位將軍心有不甘,把訊息散播出去的。此時也無心計較誰對誰錯,我趕忙往玄武大街趕去,唯恐百姓們情緒怒漲,將李準活活打死。
當我趕到街頭的時候,只見數十人將李準圍在中間拳打腳踢,李準早已被打得鼻青臉腫,官袍破碎凌亂,他卻默默承受著,一聲不吭。外圍上尚有百人揮臂吶喊:“打得好!打死他,打死他!打死這個賣主求榮的狗官!”
我不好親自出面,便讓周逸率人去救他。將士們拉開百姓,這才將李準從亂拳下帶出。離開前,一直未曾言語的李準開口對滿城百姓說道:“你們都是忠於金陵的人,心裡有怨氣就往我頭上撒吧,將來到國公夫人召喚你們上戰場殺敵的時候,你們別忘了在我李準的賤骨頭上練過手,千萬要守護金陵啊!”
百姓們一時噤聲,全都吃驚地看著他。李準倒地,被將士們抬著走了。
回到壽德殿,我握著李準的手泣不成聲:“李大人……你受委屈了!”
李準搖搖頭,告訴我蕭晚月雖然接下金銀珠寶,卻未表明是不是接受請和,說要讓金陵派一個有資格談判的人前去蕭家大營,到時候再做定奪,如若派錯了人,休怪他斬殺來使,見一個殺一個。並給了期限,若今日酉時之前不得要領,明日再發兵,屆時再無轉圜餘地。
我聽後不語,知道蕭晚月口中那個人指的是我,只是逼的未免太甚。回想往日情分,再想今日局面,都覺得是個諷刺。暗暗嘆息,道:“李大人,你就別再操心了,這事我自有打算,先讓御醫為你診治吧。”
李準搖頭,私下對我說:“夫人,此時非但不該為我診治,更該將我打入死牢,這樣才能以平民憤,安撫朝中主戰將士們不滿的情緒。”
今日在場之人,皆為朝中大臣,有的更是支撐司空氏多年的各大士族,他們看著李準,有的同情,有的漠然,更多的是厭惡。多年馬背爭鬥的洗禮,讓他們一個個血性又驕傲,容不下屈辱。現今李准將所有的罪責攬下,為的是保全金陵內政穩固,以防那些心有不滿的將士造反。我知曉他的良苦用心,心中大慟,握著他的手不住顫抖:“李大人,你是金陵真正的忠臣,我感謝你!你暫且在牢中屈就幾日,他日等金陵之危過去了,我必親自將你接出!”
當著眾目睽睽之下,我命人將李準打入死牢,隨後召集幾位信賴的近臣幕僚進書房議事。
李準的事讓我意識到,朝中大臣並非全都眾志成城,他們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