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准予放行。”
殷靈棲鬆了一口氣,微微頷首,迅疾策馬離去。
噠噠馬蹄聲愈來愈遠。
守城將領忽然轉身,朝策馬追來的那道身影恭敬稟報:“大人,按您的吩咐,已將人放行了。”
“知道了。”蕭雲錚高居馬背,聞聲鞭子一揚,馬如離弦箭朝城門外奔去,驚起飛塵一片。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夜已深了,殷靈棲在寒風中跑了一個時辰,抬頭遙遙朝遠方望去,總算看到了行宮高聳入雲的一角簷牙。
“終於要到了。”殷靈棲放緩速度,“皇叔,我們去最近的驛站歇一歇腳吧。”
“成。”殷珩腦子被冷風吹得發懵,正想歇下來喘口氣。
西郊行宮外的一座驛站猶亮著幾點零星殘燈,在漆黑夜色中格外扎眼。
殷靈棲上前輕輕敲了敲木扉,久久沒有回應。
殷珩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了聽:“沒聽見裡面有聲音。”
他加重了些許力道,拍在門扉上:“有人在嗎?”
兩人又等了片刻,木門始終緊閉。
“許是店家已經歇下了,我們走吧,直接去行宮。”殷靈棲道。
殷珩點了點頭,正欲抬腳離開,門內突然傳來一陣古怪的悶響,像是沉重的重物撞倒什麼似的。
“不對,”殷靈棲蹲下身,注視著石頭堆裡未燃盡的火星,從中發現被燒成灰燼的一角殘頁:“片刻前,分明有人在這裡生過柴火。”
她小心翼翼捏起殘頁,藉著月色,隱約看清上面手繪的幾行線條,不知是什麼書上撕下來的。
“吱呀——”
身後,緊閉的木扉在這時突然緩緩推開。
殷靈棲站起身尋聲去看,手一鬆,指尖最後一點殘片掉進火星裡燒了個乾淨。
昏黃燈影裡,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嫗立在門旁,怔怔望著來人。
目光觸及院落中披著斗篷的少女那一刻,老嫗枯如死灰的眼底忽然迸發出奇異的光,混濁的淚水緩慢流出眼眶。
“我們……認識嗎?”殷靈棲微微蹙起眉,摘下了斗篷,露出臉。
老嫗看清了燈影下的那張的美人面,神情驟然一僵,眼底湧起無邊的失望,這才低聲喃喃道:“認錯人了。”
“阿婆,我們夤夜路過此地,可否藉口熱水喝?”殷珩取出一塊銀元放下。
老嫗態度很是冷淡:“隨你,爐子上有熱水,桌上有碗,自己動手。”
殷珩被老嫗突然轉變的古怪態度搞的摸不著頭腦。
“怎麼跟咱們欠了她錢似的?”
“暫且將就一下吧,天亮前便能回宮了。”殷靈棲道。
老嫗不再搭理他們,步履蹣跚,轉身朝屋內走。
“咕咚”一聲,她絆倒了什麼東西摔倒在地,發出的聲響同方才傳至門外的極像。
殷靈棲下意識伸手去攙扶她。
目光一落,發覺那是個木凳子,殷靈棲心底隱隱有了預感,忽然抬頭往屋樑頂上望去——
當空晃盪著一截繩子。
“阿婆你……”
她將視線鎖定在老嫗頸間的勒痕上。
老嫗呵呵一笑,夾雜怨氣斥道:“方才想上吊,被你們兩個打斷了,喝過水便趕緊走罷,別來打攪我。”
殷珩聞言目瞪口呆,水也不喝了。
“阿婆……還要繼續嗎?”殷靈棲指了指頭頂懸著的繩子。
“廢話,不死難道還要苟活著?”老嫗罵罵咧咧。
“阿婆的家人呢?”
“死了,都死了,死了乾淨。”老嫗彎腰俯下身,將木頭凳子扶正。
“阿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