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汪重跪著往前挪了幾寸,抱得越發緊,死死不肯鬆手,哭得聲淚俱下,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個赤膽忠心的賢臣要以死為諫,殊不知,他這是不想自己最後一個靠山也倒了!畢竟,要是袁泠傲有個萬一,他汪重也休想安然活下去,光這滿朝文武,想將他除之後快的絕不在少數!
袁泠傲心急要走,卻被他這麼死死纏住,不禁大怒,剛要喊人進來將他拖開,忽然就有小黃門來報:皇后求見。
汪重一聽皇后趕來了,不禁暗捏一把汗,好在他來之前差人去皇后處通知了,現在,怕也只有這個皇后的話,皇帝還能聽進去兩句,皇后此時趕來,或許事情還有轉機也不一定。
須臾,皇后已經進得內殿,看著眼前情形,心下已經猜得了八九分。
“汪公公,放手吧!皇上要去的地方,誰也攔不住!”皇后袞冕章服,端莊束立,進得殿來,卻連請安禮也未行,直接說了這一句。
“娘娘……”汪重本以為來了救兵,可萬萬沒有想到她出口便是這句,不禁訝然。
袁泠傲趁著這一空當,狠命抽回了被制住的腳,疾步而出,走過皇后身邊,微微停住,壓低了聲音道:“朕自會毫髮無傷地回來,礙不著你們的事。”
“陛下是真龍天子,有上天庇佑,臣妾自然相信您能安然迴鑾。”皇后淺淺蹲身為禮,面色從容,聲音波瀾不驚。
“哼!真龍天子?!”袁泠傲側目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娘娘!您……唉!您怎麼也不勸勸皇上!您的話,他會聽也不一定!”望著皇帝消逝在殿外的背影,汪重爬起來,趨身到皇后身邊,不解道。
皇后澀然一笑,低聲道:“勸了又如何?不過是徒費唇舌罷了!今日,縱使你我都死在這裡,怕也攔不住他分毫!”說完,黯然轉過身去,望一眼那早已掠影而去的人,低喃道:“要走的,始終要走,誰也留不住;要回來的,始終要回來,誰也攔不住!”
* * *
從臨安到金陵,快馬飛奔,十個時辰內便可到達。皇帝親行,此行因是極為隱秘的,故而隨扈的只有皇帝的近身親衛,不到百餘人,一人一騎,皆是千里良駒,沿棧道換馬,當夜子時剛過,便到了金陵。
此時金陵戰況艱難,為維持城中秩序,早實行了全城宵禁戒嚴,這個時辰,非主帥親令,是進不得城的。
袁泠傲無法,只得拿出了隨身的通關金牌,叫侍衛遞上,方叩開了城門。那守城的武官品秩極低,也沒有親自見過皇帝,況且夜色下面,也朦朦朧朧看不清楚,只知道這通關金牌,舉朝上下一共就只有四面,除了皇帝,另三位皆是先帝賜予免死鐵券的股肱之臣,總之持有這金牌的,全是天字一號的人物,開罪不起,遂立即放行,直接通報給沈懷忠。
沈懷忠一聽有一持金令的人進城,當下已經猜到了,連忙趕出來迎接。
皇帝為怕引人注意,只帶了十餘騎進城,剩下的都留在了城郊待命。與沈懷忠一見,二人也都心知肚明,連君臣寒暄也省了,徑直前往了泠霜所在的營帳。
今歡一直衣不解帶地照顧泠霜,甫一見袁泠傲來,恍恍惚惚竟反應不過來,還是沈懷忠一把將她拉了起來,退到旁邊。
袁泠傲此時也沒有心思去理會其他,只是坐在床邊,呆呆地望著她。
多久了?
三年……是啊,三年了……
三年裡,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回到他身邊那一刻的情景。是悲?是憤?是怒?是恨?他知道,她對他,終究是不外乎這些……只是,沒有想到,以上都不是,三載流光再聚首,竟可以這般安寧,沒有她憎恨的目光,只有一張慘白如紙的枯瘦面容,他,真的險些失去了,是嗎?
“她怎麼樣了?”不知道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