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人殺害他,然後砍下頭嗎?不可能。絕對沒有這種事。這個世界絕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死亡不可能出現在我們身邊。」
「但是現在……」
「不接受異議。」
這些人極避諱死亡,但他們必須正確瞭解死亡才行。
「『偵探』難道不是在殺人?」
我冷不防插嘴道。霎時,黑江隊長驚異地睜圓眼睛,然後立刻射向我。
「如果你是說『偵探』將森林迷途的人埋葬,那也算是自然死亡。」
「不對,這是殺人案。」
「別胡說八道!小孩子,你懂什麼!」
……什麼都不懂。
他們跟我們好像是不同世界的人。
在他們的世界中,「偵探」夜夜到處留下紅印,早上出現無頭屍體,也沒有人會介意。誰都不知道「偵探」的身分,更不可能知道「推理」。日子就這麼過下去。
對他們而言,「偵探」究竟是何許人?他肯定是個超凡的存在,但又不可稱之為神。他們既不崇敬他,也不膜拜他,只是畏懼。基本上,「偵探」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嗎?難道不是將他們不理解的現象,置入「偵探」這個虛構的名詞,藉此獲得少許的理解?
他們不懂殺人事件,沒有人給他們殺人事件的訊息。連「推理」他們都無處獲知。所以,他們才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殺人事件。
因此,自我防衛的本能,讓他們運用「偵探」這個假想的人物,企圖去解釋這些現象——所有的事都是「偵探」乾的。那是一種萬物有靈論,「偵探」就相當於土著們的精靈。
於是,他們將自己無法理解的事件——死亡——解釋為「偵探」的作為。所以,鎮上出現的神秘紅印,也歸咎於「偵探」。甚至大人還利用它,來當作要小孩聽話的工具。
但是,那是他們的想法。
瞭解「推理」的我,卻不能這麼輕易放過。
它不是精靈,而是活生生的人,他因著某個目的而留下紅印乃是事實。
而某個人殺害鎮上的人,把頭砍下來也是事實。
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選擇「偵探」這個名號,他們因為不懂「推理」,所以不瞭解犯罪。這樣的人會用「偵探」這個單字,實在匪夷所思。
換句話說……兇手是個懂「推理」的人?
「下面輪到我問話。」黑江隊長整理了情緒後說道:「兩位準備何時離開本鎮?」
「季節變換時吧。」
桐井老師說的話既不像玩笑,也不像認真。但應該是認真的。
「我還沒決定……不過不可能待過一星期。」
「是嗎?」
黑江隊長露出釋然的表情。
「接下來,輪到我。」桐井老師說,「克里斯,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問?」
「有,那個……」突然接下這個問題,我有點吃驚。「對了……黑江隊長有沒有見過『偵探』?」
「沒有。」
「我見過。」一直沒吭聲的神目說話了。
「咦?真的?」
「嗯。我走到森林附近的時候——」
「神目,不準多嘴。」黑江隊長嚴苛地制止,神目挺直身軀從命。
這時,神目的胸前口袋附近傳出雜音。神目慌張地從口袋裡取出黑盒子,是個無線對講機。他把它塞進耳朵,背對我們小聲地與它對話。然後立即轉身,將對講機交給黑江隊長。
「隊長,野戶呼叫。」
「野戶?河上出了什麼事?」
「好像已經到達危險高度,因為昨天的大雨吧……」
黑江隊長朝說話慢條斯理的神目瞪了一眼,同時向對講機的物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