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額頭髮還溼得滴水,來不及管了,就立刻衝下樓,四下尋覓。那高大的身影正矗立在落地窗前,裸著上身,他背對著室內,正在低聲講電話。
“……我知道了,就這樣。”
黎樺只來得及聽到最後一句。
掛上電話轉身,顧惟軍看見呆立在身後的黎樺。他挑了挑濃眉。
“你……”從小看慣球隊男生,大學之後更是跟一整群球員幾乎朝夕相處,什麼沒看過,但顧惟軍那線條優美,肌肉充滿力道的光裸壯碩胸膛與雙臂,莫名其妙地還是讓她有點透不過氣來,一時說不出話。
“怎麼了?不認識我?”顧惟軍懶懶地在沙發上坐下,伸展優美的四肢。“你晚一點要去醫院看大嫂他們吧?我跟你一起去。”
“你……”半天還是隻講了一個字,比起顧惟軍的氣定神閒,她惱怒地咬牙。定了定神,才迸出問句:“你到底來幹什麼?”
顧惟軍的大掌按在膝上,無意識地揉按著。他被問得怔住,沉吟了片刻。
“我爸爸不是情況穩定嗎?”黎樺恨聲問:“何況,就算他怎麼了,又關你什麼事?你錢賺太多沒地方花?日本、臺灣這樣跑?”
顧惟軍被問的有些招架不住。好半晌,為了掩飾,他扯起嘴角一笑,故作神秘地鬼扯:
“我有我的原因。”
“什麼原因?”
他發現這樣莫測高深,裝出神秘的樣子,黎樺這種很容易認真的個性,一下子就上鉤了。顧惟軍繼續掛著可惡的微笑,故意不講話,還把眼神調開,故作輕鬆無謂樣,就是不肯正面答覆。
黎樺被他痞痞的神態氣得牙癢癢的,卻不得不注意到,他黝黑有力的大手,一直無意識地揉著自己的右膝。
先不論她專門研究職業運動員的運動傷害狀況了,顧惟軍的右膝韌帶有舊傷,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事情。此刻她忍不住想起,昨天自己在瘋狂中,曾經對他如何狂暴地拳打腳踢,而他完全沒有閃避。
乍聞父親中風入院,她整個人猶如突遭雷殛。猶豫矛盾,後悔痛苦,種種紛雜的思緒,伴隨著沉重的回憶,以及對病情狀況的揣測……都逼得她瀕臨失控。
她極想回去,又極不敢、不願。矛盾煎熬,猶如火燒的痛苦失措,在看到顧惟軍突然出現之際,終於爆發繃斷。
經過昨日狂風暴雨般的情緒發洩之後,她冷靜下來。努力控制自己歉疚赧然的情緒,她聲音平平地說:
“你既然不想說那就算了。我想你是來找錢大哥的吧?他等一下會回來,我要跟他換班去醫院照顧大嫂,你在這等吧。”
“我跟你去。”顧惟軍輕鬆決定。隨即問:“小甜呢?昨天也在醫院過夜?”
“她……錢大哥託人照顧她。”看見顧惟軍眼眸中的疑問,黎樺冷淡地解釋:
“大嫂堅持要我回來睡一覺。我已經有一陣子沒睡好了。”
“那你昨天睡得好不好呢?”俊眸閃爍,顧惟軍低低地問。
黎樺一怔。
她昨晚,其實,睡得很好。
很熟,很安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直到兩人來到醫院,都還是沉默。錢鴻嶽看到顧惟軍出現,居然沒有很驚訝的樣子,只是順口寒喧兩句。
正在跟小甜糾纏的黎樺沒聽清楚他們說了什麼,她只是低頭跟小甜閒扯著,以迴避錢大嫂那好奇的審視眼光。
“我煮了一點粥,大嫂你先吃吧。我來幫你。”旁邊兩位男士站在病房門外,低聲交談的正認真,錢大哥還拿起手機打電話,她只好找點別的事情做。
“沒關係,這個我來就好。”錢鴻嶽突然現身插嘴。他笑眯眯接過碗筷,和氣地對黎樺說:“你陪顧惟軍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