暇玉朝錦麟使眼色,用口型道:“拿出威嚴。”
錦麟便臉一黑,端起兒子的小下巴,兇道:“以後想噓噓就告訴奶媽,知道了嗎?”
誰知他一瞪眼,頓時如閻羅王降臨,嚇的澤兒一癟嘴,終於哭了出來。暇玉忙將孩子攬在懷裡,對他提防道:“你這是要吃人啊,太嚇人了。”
錦麟又好氣又好笑:“就你,非得挑撥我們父子關係,嚇哭了吧!”他無奈的長嘆一聲,忽然又俯身盯著兒子咧著哭的嘴巴道:“哎,他好像又長出了一顆牙。不信,你也看。”
“……”暇玉沉默須臾,道:“明天去東府祭祖,不知見到伯父伯母要說什麼。”
“你不用說什麼,一切我來說。我準備嚇唬嚇唬他,他要是說,就說,不說便算了。以後再逼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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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一早,得先去東府祭祖,暇玉穿了吉服和丈夫出了門。過年之前,東府派人來將太夫人接著走了,太夫人不是很願意走,於是錦麟承諾等天氣暖和了,再將她接過來住,以後兩府各住半年,輪流供養。太夫人這才同意回去的事。
祭祖是個力氣活,暇玉幾番叩拜敬茶過後,腰都酸了。好在還熬得住,等繼續完畢,一行人回了客廳坐下說話。
自從錦麟升為了指揮使,是徹底把伯父這邊給壓了下去。此時,穆燁松雖然表面上看氣定神閒,可看得出心裡是打鼓的,而錢氏更是坐立不安。畢竟對暇玉做出過那樣的事。
錢氏先開口,笑道:“雖然過去兩年,咱們這東西院發生過很多事,但……”不等她說完一個‘但’字,就聽錦麟絲毫不留情的打斷他:“伯母別說了,侄兒心裡一樁樁都清清楚楚的記得。是非曲直,我心中自有權衡。”
錢氏臉上尷尬,瞅了瞅丈夫,見丈夫面無表情,只好閉了嘴巴。這時穆燁松看著錦麟,以十分愧疚的口氣道:“你伯母那陣子是糊塗了,聽信了那妖婦的話,想將侄孫過繼!糊塗啊,糊塗!我早就訓斥過他了,賢侄啊,你就原諒你伯母這一次罷。”
錦麟冷笑一聲,卻不回答,而是道:“靜宸當真出去遊學了,過年也不曾歸家,不知他在外遊蕩,心中的愧疚能否消散。其實我若是他,真的不必愧疚這麼多年,畢竟事出有因,受人唆使麼。”眼神幽幽的看著伯父,那意思在清楚不過:我知道是你做的。
穆燁鬆緊張的咬牙,但吞嚥了一口吐沫,蠕了蠕嘴唇:“希望你能體諒靜宸,他年少無心,做下錯事。”
錦麟本來只想敲山震虎而已,不想伯父還往靜宸身上推,反正他現在是指揮使,根本不用顧忌這個只有爵位和在掛著虛職的人。便冷笑著直接說:“伯父,可是靜宸離開京師前,告訴我,是您唆使他做的。如果您不信,我可以叫靜宸回來當面對質。”
此言一出,眾人齊齊臉色一變。暇玉略微吃驚的看著錦麟,心說你這不是嚇唬,你這是攤牌了。不過轉念一想,錦麟以前做同知時,尚且無所顧忌,眼下是指揮使,更無須所有牽掛了。攤牌也有攤牌的好處,省得有些人害死了弟弟和弟妹,還以為別人不知道。
穆燁松臉色煞白,對錢氏兇道:“還不把媛媛帶走!”錢氏慌了手腳,趕緊攬過小女兒的肩膀,帶著她出去了。
暇玉嫁給錦麟這兩年,大場面也見過不少,尤其是上次獨自面對伯母的挑釁。所以此刻雖然氣氛壓抑,但她並不慌亂,而是氣定神閒的坐著。
錦麟搭了一眼伯父,道:“這是靜宸親口說的。他說原因是你嫉妒我爹,這點我很懷疑,我想聽伯父您自己說。”
穆燁松乾笑道:“這大年初一的說這些做什麼,改天再聊此事,你爹孃離世,的確有很多隱情,但……”
錦麟大聲道:“伯父,您得知道,自從我爹孃離世,咱們之間就沒什麼‘團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