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緹諾雅接過僕人遞上的牛奶:“我休息得很好,謝謝。”
她抿了一小口牛奶,目光在掠過餐桌上數量眾多的盤碟其中一個時定住了。過了一會,她又喝下一小口牛奶,然後靜靜地說:“早晨吃油膩的食物對健康並沒有好處。”
鎏金琺琅瓷盤子裡盛著一隻油炸小鳥,那鳥極其幼小,看起來像是還沒離窩的雛鳥而非貴族餐桌上常常出現的狩獵戰利品。
亞克西斯不以為意地讓男僕將鳥翅膀切下來送到他盤中,然後揮手示意將油炸小鳥撤下去:“你的食譜應該增加一些更具有活力的東西,僕人們告訴我你只碰蔬果,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我會考慮的。”安緹諾雅放下杯子,突然覺得胃口全無,她拿起餐巾拭拭嘴角:“失陪了。”
一雙墨綠色的眼睛帶著某種探究的意味注視著公主離開的背影,如果這時候她回過頭來,一定會為那雙深邃眼眸中冰冷的寒意而驚訝。
為什麼她要在這個時候回來呢?在他計劃要開始的重要時刻。
說不定,是這個家族汙穢血脈的召喚。
伯爵在心底冷漠地想。
“小姐,凡多姆海恩伯爵派人送來了禮物和請柬。”
“留在下面吧。”
“這個……呃,凡多姆海恩伯爵的執事希望能夠親自送到您手上……”管家有些猶豫地說,凡多姆海恩家的執事這個請求相當失禮,但是他們與哈利斯家族長久以來都維持著親密關係,所以他還是硬著頭皮轉達了那個年輕執事的話。
那個惡魔執事?
小公主放下筆,想了想,點頭:“請他到小會客室。”
“你好,……”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黑髮惡魔風度翩翩地欠身:“叫我塞巴斯蒂安就好,大人。”
“你好,米卡利斯先生。”安緹諾雅自然地忽略了那個稱呼,無論是哪個世界體系,類似的生物總會有類似的特性。比方說虛偽的神祗,比方說死腦袋的聖武士,比方說追求力量的……惡魔。
果然,越靠近她越能感覺到體內強大的黑暗之力在不停地叫囂翻湧,能夠令如此高階的他被引發共鳴的,除了地獄之主外,只有侍候在撒旦身邊的那幾位大人,但他們不是一直都對人界毫無興趣的嗎?
只是惡魔都是任性又自我的傢伙,誰也說不準是否某位大人突發興致決定旅遊,儘管他從沒聽說過他們中有誰常用的外貌中有這個樣子,而且還會對比自己低階的惡魔使用“先生”這樣客氣的稱呼——
塞巴斯蒂安疑慮但謹慎地看了坐在對面神情泰然的少女一眼,試探性地問:“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嗎?”
小公主偏了偏腦袋。
雖然這個惡魔執事沒有表示出來,她多少也能猜到對方心裡的想法。在那個恐怖片輪迴的世界中獲得的六翼天使乃至神血統,在任務結束後都被法則固化了相應的力量,而她現在的陣營座標正位於“守序,邪惡”的狀態,羽翼展露出來的話是暗夜的顏色。對應這個世界的記載,雖然不是同個人,但無論是力量,性質,氣息都類似於某個墮天使,這隻惡魔應該是誤會了什麼吧……
腦中瞬間劃過一些想法,安緹諾雅毫不猶豫地命令:“我需要女王執事亞修的資料和倫敦一個葬儀屋的地址。”
理直氣壯的態度讓塞巴斯蒂安確認了自己的猜測,以比先前更恭敬的態度再次行禮:“是,大人。”他頓了頓,取出一份墨綠色燙著凡多姆海恩家徽的請柬:“如果您有時間的話。”
公主接過那份請柬,沒有開啟,只是看著他。塞巴斯蒂安微笑著,說:“主人以他的靈魂換取我的忠誠。”
惡魔的忠誠?無聲地嗤笑了一下,安緹諾雅不無懷念地想起了九獄居民們喜愛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