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你不去找那上千上萬的侍女,卻只擠兌著我。”絹兒越說越氣,自是淚水汪汪的,後退幾步,遠遠離著二郞,手指著對方,怒道:“以後你也別叫我甚底絹兒妹妹的,你是主人,我的僕,直接叫我婢女,也好讓我時時刻刻清楚自家的身份。”
二郞聽著絹兒如此失態,不僅指手劃腳,說話還沒個分寸,自是惱羞成怒,剛準備拂袖離開,卻又見從來倔強不哭的絹兒,如今是一臉委屈,眼角掛著淚珠。本來理直氣壯的他微慌了神,忙揮手服軟叫道:“且都住口不再說才是。今日你定是心情不好,好好一件事,弄得不開心。”
雖二郞不想與絹兒再計較甚底,但絹兒卻是氣消不了,狠狠瞪了一眼二郞,氣呼呼扭頭便上了牛車,心煩意亂的她也顧不得被人說頑劣無禮。
這會二郞卻渾身不自在,待牛車離開,他這才回過神,怎到最後變成我的錯,分明是絹兒忘了本份不可理喻才是。
可二郞轉眼又想,就是絹兒這般說不出的特別性子,與她相處比起他人少了份拘束,多了些隨意,很是舒心,自家又何必強求其他。想開了他自是灑脫一笑,嘴裡道:“勉強而為,卻非我本意,這事就這樣罷了便是。”
二姐在牛車上自是看到絹兒與二郞不歡而散。若是以前她必是要責罵絹兒一番。如今卻只是冷眼旁觀一言不發。倒是綺蘿見絹兒上了車一臉怒氣。便勸說了二句。還送給絹兒一張自家織地素色手絹。
“謝謝綺蘿姐姐。”絹兒手掌撫摸著絲絹。感覺到蠶絲地清涼順滑。心情終冷靜下來。回想剛才過分激動地語言舉止。她也不得不承認。除了天熱心燥。而二郞之話正刺中自家心事與不安。更有一股道不明說不清地遷怒與發洩不平在其中。
待找個恰當地時候。再與二郞道歉。順便軟言細語讓他打消了這些煩人地念頭才是。
絹兒緊握拳頭。眼中卻閃著闇火。總有一日。不讓任何人在自家面前說這般為奴做婢地話。我地命運不能再掌握在他人地手中。
繡巷地院落依然是安靜祥和。因是正午。繡女們都在屋裡避暑午睡小會。
剛進後院。便見小么穿青色繡碎花邊羅紗褙子。下身桃紅六幅羅紗裙。梳著同心鬢插只銀花釵子。手搖竹扇不安地坐在竹亭中。見二姐與絹兒回來。忙站起笑迎。小么今年初便嫁給了供水人陶大地弟弟賣貨郞陶二。夫妻二人一個繡花一個賣貨。夫唱婦隨。雖一貧如洗卻也有屬於市井人家地快樂和愁苦。
二姐知小么是來找絹兒,便進了屋。小么忙將絹兒拉進了竹亭,拿出封家書,說是家鄉有人上京帶來的親人書信,請絹兒幫念一下。
小么的這封家書是她的親姐姐請人代寫的,滿紙八行書皆是小么姐姐向小么哭泣:她與二個女兒要被自家的夫君賣了出去。
小么細聽著絹兒慢慢解釋書信內容,終忍不住流淚,極憤憤不平道:“我家大姐且是命苦,嫁的那漢子是個好賭懶做的閒人,早年我在家便見那廝輸了錢心煩就會又打又罵姐姐,拿她出氣。如今他不顧骨肉情夫妻情,竟想將大姐與女兒們皆賣了出去換酒吃,這無賴廝真正是醜惡無比。”越說小么越發激動,竟氣得直敲竹凳。
絹兒忙安慰著小么,“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且要放寬心才好。既然已是如此,為何你家大姐不合離了,甩了那廝,也就舒心了。”
小么掏出手絹抹了淚,道:“如何離得了,那漢子吃穿全靠著我姐入河掏魚、下土種菜掙得血汗錢過活,他就是榨乾了大姐也不會放手的。”
絹兒自是無言多說了,若是二年前,她必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嚷著讓小么姐姐回孃家便是,後來才明白,雖這宋朝婦女的地位微有所提升,比如有了遺產繼承權,嫁妝支配權等等諸如此類的律法規定,但在家庭社會中卻依然是以夫意為主,夫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