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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三給黃胖子遞上茶杯,他只嗯了一聲,也懶得答理。這時見廖玉春從樓上下來,他的臉色才稍稍和緩了些。

“喲,黃所長來了,一早就出來巡視,可是盡職盡責呀。”廖玉春臉上笑著,嘴上卻不含糊。

黃胖子忙道:“老闆娘又在說笑話了,我們可是夾肉餅子,一邊是友軍,一邊是你們,兩廂都不好得罪喲。”

廖玉春交握著手臂,不緊不慢道:“那有什麼,你只管秉公辦差,我們老百姓總是服從的份嘛。”

黃胖子笑道:“老闆娘的嘴可真厲害,我都不好在這呆下去了。”話是這麼說,身子卻紋絲不動,像粘在椅子上似的。

廖玉春說:“我可沒為難黃所長的意思,有什麼巡查的地方只管去,我這可是熟地方,沒什麼遮掩的。”

黃胖子不好意思道:“我也是例行公事,近來共黨新四軍一股部隊經常在漢口周邊襲擾,他們還出沒漢口市區,與城內的共黨分子進行聯絡,進行抗日活動。友軍憲兵隊特別惱火,怪罪起來,總是我們這幫弟兄辦事不力。”

廖玉春輕輕一笑道:“原來是這樣,那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檢視,也免得有什麼新四軍進來,壞了我們客棧的生意。”

黃胖子也站起身道:“也不用勞您的大駕,我們隨處看看就行。”便帶著兩個隨從拿著客房登記本上樓了。阿三見此,只得跟隨其後。

廖玉春倒是不急,她知道查不出什麼。此時她端坐在廳堂的太師椅上,喝著夥計給她泡的茉莉花茶,耳邊響著夏福零碎的算盤撥動聲,地上的陽光依舊從這頭慢慢移向那頭,似乎一切都在照舊。只是她心裡知道,從公公慘死的那天起,這個家的太平景象就一去不復返了。

夏老闆的死,對他們夫妻倆確是一場坍塌般的災難。剛到襄河時還不覺得什麼,那時父親還在,況且還有積蓄。但夏寶生大手大腳慣了,辦喪事用了大半,加上房屋修繕和添置家當也花去不少錢,餘下所剩無幾。以後又拿什麼過活呢?在漢口時,一直是夏老闆料理家事,寶生百事不管,只會當少爺。廖玉春做姑娘時就被姆媽溺愛,也沒做過多少家務事,嫁到夏家,有幾個夥計幫忙,她就心安理得地當起了少外婆。來到鄉下,雖說沒有先前那般舒服自在,但有夏老闆的積蓄墊底,一時也不至於像當地鄉民那樣種菜插秧,自食其力。現在父親撒手離去,一下斷了依靠,他們才感到生活的擔子紮紮實實地壓在了自己的肩上。夫妻倆只得硬著頭皮學做莊稼活,與鄉下人一樣早起晚歸。辛苦了幾天,兩人就有些吃不消了,開始就為誰多做少做拌嘴。夏寶生就煩自己找了個懶媳婦,廖玉春卻抱怨跟了夏寶生受罪。夏寶生一嘔氣,就愛跑到鎮上去喝點悶酒。那天碰上林嘯在招募人去抗日。夏寶生有殺父之仇,正尋思如何去報呢,就乘著酒興報了名。從此跟著林嘯神出鬼沒地打游擊,炸碉堡,日夜不著家,把廖玉春一個人甩在老屋裡,不管不問了。廖玉春本就嫌鄉下太清靜了,她過不習慣,現在寶生又一走,這下哪受得了?等到寶生回到家時,她就要寶生跟她一起回漢口去。寶生知道她在耍嬌氣,只說漢口現在是日本人的天下,你回去當亡國奴?廖玉春就犟嘴道:“你整天在外頭,叫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守這麼大的屋,來了強盜怎麼辦?”夏寶生就安慰她:“襄河是抗日根據地,不會有強盜來的。再說隊伍馬上就要整編成新四軍,都正規了,我哪能隨便離開呢?”可廖玉春還是不願呆在襄河,便說:“你要不回去,那我就自己回去。”夏寶生一聽就急了,自然不放她走。廖玉春也是個倔脾氣,見說不動他,便跑到游擊隊駐地找夏寶生的頂頭上司林嘯,要他讓寶生回漢口。林嘯本不愛與婆婆媽媽們打交道,誰知廖玉春這一去,他倒答應要找夏寶生談談。但夏寶生此時也一根筋似的扭住了,說跟她回去可以,但要等到報了殺父之仇再說。林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