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莫要生氣,先聽我一言如何?若是之後你還要走,我絕不相攔!”
完顏亨舉止言語彬彬有禮,李文軒也不好意思與他衝撞,於是就默不作聲,完顏亨指著方才動手的胖子說道:“這位是阿圖,另一位是阿貴,我喜歡這江南的錦繡風光,常年在外走動,一直也都是仰仗他們護衛,適才阿圖冒犯了文軒兄弟,我代他向你賠罪了。”
李文軒第一次遇到完顏亨的時候就很是奇怪,完顏亨身上頗有儒家之風,但手下之人則是驕橫兇蠻。即便如此,李文軒一想到完顏亨是金人,心中還是憤恨,仍是斜著臉,不看完顏亨。完顏亨倒也不在意,倒了一杯酒放在李文軒前面,緩緩說道:“今日初見文軒兄弟,文軒兄弟倒也親熱,可是一聽到我複姓完顏,卻如此冷漠相對,讓我也好生心寒。我看文軒兄弟一身天罡正道之氣,可卻也是這般世俗的眼光!”
李文軒雖斜著面孔,但完顏亨的一字一句也都聽的真切,說道:“不敢受公子謬讚,只是我如何世俗了?”
“哈哈……”完顏亨暢笑了一聲,笑聲洪亮,但又有些惋惜之感,完顏亨望著客棧外的人來人往,又說道:“宋金之爭……只可憐了這萬千蒼生。”
李文軒冷笑一聲說道:“可憐……好一個可憐……若不是你們金人鐵蹄肆虐,這天下蒼生又如何受苦!”
完顏亨又說道:“文軒兄弟說的不錯,這點我不否認,可是你是否要因此仇視全天下所有的金人?或者在你的眼中金人都是暴虐之徒?”
李文軒說道:“不全然如此……金人中也或許有幾個,不是太壞。”
完顏亨說道:“那便是了,不論金人或是宋人,既有忠善之人,也有奸邪之輩。戰場之上,為家為國,即為死敵,卸甲放刃,即為路人。文軒兄弟現在就將宋金之間的仇恨看的太重了,你我雖宋金有別,但有緣相逢,坐下飲上一杯又何妨?“
李文軒默不作聲,完顏亨又說道:“天下之大治,實為天下之大同。天下之真英雄,心可包容萬物,如今亂世,鼎衛家國者,悲憫芸芸眾生者,止干戈護兩邦百姓者,皆可稱為英雄!若是眼中只剩下了仇殺餘恨,唉,那隻能算作一莽夫罷了!”
李文軒之前對完顏亨本就有幾分好感,自己雖然恨透了金人,但在心裡面並不討厭這個完顏亨,是故完顏亨幾句話,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句句都說道了李文軒的軟處,李文軒於是轉過了身子,說道:“是我中想法太過狹隘,讓完顏公子笑話了。”
“文軒兄弟不必自謙,我也是覺得與你甚為投緣,所以才有意結識,希望能交你這個朋友,你如若覺得可以的話,請滿飲此杯!”完顏亨換了個大碗,又倒了滿滿的一碗酒,雙手遞向李文軒。
李文軒雖不清楚完顏亨底細,但從兩次相見時完顏亨的衣著與隨從來看,都非尋常的富貴人家可比,衣著華貴或可用錢財易換,可完顏亨身邊總有這麼多高手相隨,這點就非一般人可比了。但李文軒見到完顏亨說話都是正氣中肯之言,也就不細想那麼多了,接過酒碗一飲而盡。緊接著兩人又連飲了數杯,期間完顏亨與李文軒所談論者多為天下興衰變化之大事,李文軒聽的也是入神,只是酒勁上湧,沒多久,李文軒一邊喝一邊說,漸漸的趴在桌子上酣然睡去。
第四十六章善惡難辨
李文軒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周身溫暖,原來是睡在自己床上,窗外天色已經開始暗了,翻身下床,只覺得腦袋微微有些痛,倒了杯茶水坐下,尋思著應當是丘山將自己送回房中,這樣的話想來丘山已經不再生自己氣了,李文軒想到這裡,便獨自坐著發笑,正巧丘山推開了李文軒的房門,丘山說道:“你這傢伙是在琢磨什麼壞主意呢?看你這樣笑著肯定沒好事。”
李文軒憨笑著說道:“不是,我上哪裡去打什麼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