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點點頭,旋即納罕不已,“你知道這人?”
李曄張了張嘴,心說這事可真是有意思了,我竟然搶了黃巢的氣運。
不過這事他沒法解釋,趕緊轉移了話題:“好像在哪裡聽過這人南宮第一突然到牛首山來,若說欽天監完全沒有察覺牛首山的異常,應該也不會,畢竟他來的時候,可是說來‘清理門戶’的,說不定就是欽天監的那些大能,夜觀天象,發現了紫微星落於三清觀什麼的,認為三清觀有謀反之意”
“另外,南宮第一來的這麼及時,也可能是李冠書從中作梗,畢竟一旦三清觀的謀反之名坐實,他先前的那些算計、罪行,至少有了掩蓋的可能。”
宋嬌想了想,覺得李曄的話,也並非沒有一點道理。
隨後她使勁拍了李曄肩膀一下,像漢子一樣笑起來,不無開懷道:“不管怎麼說,現在你吸收了青蓮,這份大機緣算是便宜你了本來我還不知道,你也在這些宗室子弟中,畢竟你以前是不能修行的許清豐這老賊,竟然跟我隱瞞了這件事,氣死我了!不過卻也無妨,反正他現在被你打死了”
月光傾斜,在瀑布的水汽下,顯得格外朦朧幽深,宋嬌是個韻味十足的女子,看不出具體年齡,她坐在李曄身旁,丹鳳眼明亮深邃,如黑曜石一般閃著光,她的青絲也如瀑布一般傾斜,不管從哪個方面說,她都極美。
只不過,此時的李曄,卻無暇欣賞這種美。
他問宋嬌:“宋姨,八公山之役究竟有什麼內情,我父親,是不是被奸人所害,才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宋嬌攏了攏鬢角絲髮,幽幽道:“為什麼會這麼問?”
李曄默然片刻:“我聽到了一些傳聞。”
“傳聞?”宋嬌先是微怔,隨即露出瞭然之色,“看來,道門有意散播的那些言論,已經讓很多人都知道了。”
“道門?”李曄默唸一句,很快就想通,道門散播李峴死於朝廷陰謀的言論,會讓很多人對朝廷離心離德,這符合道門想要大亂天下的意圖。
宋嬌忽然問道:“你相信那些傳聞嗎?”
“大半是信的,若我父親不是死於陰謀,他那些門客、親信,也不至於都散了。”李曄說道,“而且方才宋姨也說,八公山之役後,眾人心灰意冷,所以退隱江湖——為何會‘心灰意冷’?”
宋嬌認真看了李曄一眼,長長嘆息道:“你跟小時候還真是不一樣了。不錯,當時我們很多人都認為,安王是死於皇帝猜忌,而前線的李冠書、康承訓等人,便是劊子手。”
“前些年,安王權勢太大,因為軍政大權皆在手中,還開府的關係,安王府的份量,甚至超過了六部,一度凌駕於三省之上——莫說皇帝不樂意,那些三省六部的主官,又何曾樂意了?”
“偏偏安王又是個剛直的性子,心裡只有江山社稷,容不下勾心鬥角,他總說大廈將傾,時不我待,他勉力匡扶社稷,尚且不能阻止大唐江河日下,又哪裡還顧得上與宵小之輩虛以委蛇?”
“這些年,安王行事果斷,不懼流言蜚語,有時候為了懲治貪官汙吏,甚至不惜大開殺戒,這就讓他看起來太過強勢,像個十足的權臣關鍵是,安王的名聲太好了,威望也太重,所以皇帝猜忌,眾臣忌憚,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說到這,宋嬌苦澀一笑,眸子轉冷:“我們勸過安王,剛則易折,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然而安王心裡只有國家大事,他不是不知道這些道理,他是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真的顧不上龐勳作亂時,朝廷原本無意讓安王領兵平亂,是那些領兵將領太過無能,被龐勳打得找不著北,皇帝才被迫讓安王出面。”
“彼時不只是我們,安王都預料到了,那回去淮南,哪怕能平定龐勳,只怕也回不來。但我們依舊心存僥倖,希望皇帝不要自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