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身後是經理的聲音,“週三我等你……”
走出去好遠,虞松遠的眼淚悄悄流了出來。他拚命地剋制自己,強制自己忘掉這一切。已經到了萬難的時刻,人到屋簷下了。當初,韓信就在離此不遠處受過胯下辱,今ri,小爺我也得把這口氣生生地給嚥下去!
週三,他還是以家裡有急事為由,請了一天假。結果,那天下了一場入冬前少有的一場小雨,忙活了一天,只釣到二十多斤,其中,大鱸魚也只有六七條。答應人家的事,沒辦利索,但虞松遠再想釣,天sè已經不早了。
他曾到圖書館查了一下,此時節鱸魚應該返回灌河出海口產卵哪,或許是這條河溝獨特的地理結構,或許是這裡豐盛的食物來源,也或許是這裡cháo汐起落時海淡水相混的獨特生態,讓這些大鱸魚耽擱了行程。
當他下午把魚送到飯店時,經理正望眼yu穿地在門前張望著。突然見虞松遠提著口袋走來,經理提著的心才放下,就差給他跪下了,千恩萬謝,非要給他一百元。並表示什麼時候他送魚來,都按這價收,多多益善。
虞松遠沒理他,從始自終沒說一句話,拿了錢迅速走人。
他一掃被盜後的頹唐,意氣風發,直接上市場,一番討價還價,最終花七十八元,買了一輛八成新的上海飛鴿牌腳踏車。又順手買回一瓶地瓜燒,一包鹽炒花生米,二十斤玉米麵兒。
回到宿舍,把因死掉而被自己留下的兩條大紅魚清理乾淨,在水池前的空地上支起木架,點起篝火。待明火過後,用炭火將魚烤熟,灑上鹽末,開始慰勞自己。兩條魚吃完,一瓶六十五度的地瓜燒也喝盡了,花生米也吃完了。
然後,帶著酒意,只穿著內衣,到木棧橋上狠狠打了一套拳,只到出了一身大汗,心裡的所有不平和苦悶,似乎才被髮洩殆盡,心情無比暢快。
練完功,他就這樣光著身子,對著夜sè中的河面,聲嘶力竭在大聲狂嘯起來,只到累得癱倒在地,不知不覺中臉上已溢滿淚水。
他並不覺得這樣生活有多若,比起家庭的苦難,比起仍在困苦中煎熬的家人,他這樣又算得了什麼。他正在落泊之中,不想給更多的人增加麻煩,自己的路,再苦再難,也要孤獨地走下去。
決心是下了,但是,他註定不是一個容易孤獨、並應該孤獨下去的人。已經逐漸養成的獨處生活習慣,很快就因“鬼屋”來了一位新“客人”,徒然變得生機勃**來。
“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
這天早上沒有早讀,虞松遠早早醒來,先到河堤上背了一回英語單詞,然後誦唱了一遍《六國論》,早讀就算完成了。
將書往棧橋上一扔,打了一套拳。這時,他注意到,一條雄壯的大黑犬又遠遠地坐在河堤上,象人一樣歪著腦袋,豎著高高的兩隻大耳朵,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練功。
這顯然就是那天把張老師嚇得不輕的大黑犬。有半個月了,它總是遠遠地出現在虞松遠的視野。當虞松遠稍微走近它時,它並不跑開,只是平靜地與虞松遠對視著,一點不怕他。相反,眼光裡卻有一絲親近感。
突然,遠處又跑過來兩條狗,體形稍小,一白一灰。虞松遠注意到,這兩條狗也時常在河灘上出沒。兩條狗試探著接近大黑犬,並嗚嗚低吼著,不斷髮出jing告聲、威脅聲,看來是爭地盤來了。大黑犬卻對兩條狗的敵意絲毫不加理會,仍然友善地看著虞松遠。
兩條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