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就算她偶爾去他的睡房,還沒有走進去,他就會驚醒。
她也永遠看不到他這樣的容顏。
那個人,就好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野獸,沒有片刻的放鬆。
她輕嘆一聲,目光順著那張漫畫般俊秀的臉,緩緩地,移到了他的胸口。
昨晚的光線太過昏暗,過程也太過混亂,她什麼都沒看清。
而現在,她才越發清晰地看見他身上那許多許多傷痕,陳舊的,縱橫交疊,而胳膊和肩膀上,則留著她昨晚咬下的齒痕,深深地嵌進去,周圍有點紅腫,看來咬得不輕。
她突然有點不自在,潮溼粘乎的感覺也讓她覺得不舒服。
璇璣終於再一次地,堅定地,推開那眷戀似摟著自己的胳膊,翻身起床,赤腳走向旁邊的浴室。
她需要好好地洗個澡。
洗個澡,冷靜一下。
不過是一夜情而已,而且,還是那麼糟糕的一夜情,她為什麼竟然會有心軟的感覺?
女人果然是有戀父情結。
她自嘲,哂然,將水量開到最大,然後仰起臉,在溫熱的水裡,開始反省自己的軟弱,可是浮進腦海的,卻全是昨晚的畫面,歷歷在目。
也在這時,浴室的門忽然推開,那個本應該熟睡的人,卻圍著一條毛巾,雙臂抱胸,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這麼急著洗澡幹什麼?”璇璣一愣。
然後,她發現,睜開眼睛的雷希瑞,比閉上眼睛的他,真的判若兩人。
他重新變得陰鷙而危險,好像一簇冷然的苔蘚植物。
璇璣聽完他的話,還沒來得及合上水龍頭,他已經大步走了進來,璇璣突然心虛,如果昨晚在賭氣與迷亂中半推半就了,而此時的她,卻是完全清醒的,她能清醒地記得那一陣銳利的疼痛,以及奇怪的,讓她頻頻失控的酥麻。
並不是不喜歡,而是在他面前失常,她始終覺得丟臉。
不過,他還是牢牢地握著全部的主導權,璇璣剛一扭身,肩膀已經被抓到了手中,她只覺得雙腳一輕,整個人像失去重心似地栽下去,胳膊撞上了一個冰冷的事物,涼涼的,耳邊嘩嘩的住水聲,卻是雷希瑞抱著她,倒向了正在往裡注水的浴缸裡。
他的胳膊,霸道地橫在她的胸前,臉則貼著她的背。璇璣又急又怒,正要爬起身,便聽見身後雷希瑞甕聲甕氣的聲音,“別動,讓我抱抱。”
菌極輕極柔的聲音,讓璇璣又停住了所有動作。
心莫名地一軟。
浴缸裡的水也漸漸地漲了起來,合宜的溫水,讓人身上暖洋洋的,使不出力氣,璇璣覺得自己特別像那隻溫水中的青蛙,她現在被他的表象一再迷惑著,明明知道不對,明明覺得此時身後的那個人罪大惡極,一切柔軟和親密都是假象。她還是下不了狠心去掙脫他的雙臂。直到一點點沉淪……一點點燙死。
硼璇璣任由雷希瑞抱著,動作雖然霸道,但也不算粗暴,水慢慢地沁上來,他們是側躺著,在那臺大大的、足有兩人寬的浴缸裡,等水淹過璇璣的肩頭時,她才輕嘆一聲,道:“你先鬆開我吧,我不跑。”
雷希瑞若是再維持這樣的動作,過不多一會,她的口鼻可都要被淹住了。
璇璣雖然自詡是溫水青蛙,但也不想真的死在這水裡。
雷希瑞並沒有依言鬆開她,反而越發抱緊了一些,臉龐磨蹭著璇璣的背,聲音突然變得冷酷,“你現在不跑,但是,如果我現在放開你,你還是會處心積慮地逃離我吧?”
璇璣心中暗咒:廢話。
不過,這個心思可不敢表現出來,她勉力搖了搖頭,道:“不離開,就算你肯放過我,難道我會放過你麼。”
這句話倒也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