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老人道:“他說就他所知,眼下武林中武功能夠高過他的,寥寥可數,我是其中之一。把我毒死之後,他就減去了一個勁敵。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為你師孃了。他說他從未對女人發生過情愫,不知何故,對你師孃卻是情有獨鍾,眼看我們快快樂樂地生活,心中十分妒恨,所以要把我們活活拆散……”
上官琦搖頭嘆道:“世間有這等陰險毒辣之人,當真是罕聞罕見,不過師孃對師父那等深重的情意,豈肯從他不成?”
怪老人道:“我當時也曾以此言相問,勸他熄去妄念。哪知他竟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說早已有了準備,本想不告訴我,要我看他和你師孃親密的行動,活活把我氣死。但他又忽然觸動了我們兄弟一場的情意,讓我死得瞑目一些。他早已給你師孃服下了一種藥物,那藥物服用之後,神志猶迷亂不清,終生成為白痴。他說他雖然很鍾情於你師孃,但他知道你師孃並不愛他。如不讓她變成白痴,我死之後,她決不會偷生人世。但她服下那藥物之後,情形就不同了,因她神志已經混亂,對他自然百依百順了。我當時心中雖已忿慨到了極點,但卻強自忍了下去,暗中運氣相試,果然覺得丹田之中,有些異常,知他所說下毒之事不虛。我如忍不下當時一口忿怒之氣,和他動手相鬥,今後就永無報仇之望了,是以當時我竟忍下了胸中一口忿怒之氣。”
上官琦道:“此人那等兇殘暴毒,難道他真肯放過師父麼?”
怪老人道:“他只道他暗下劇毒,性烈無比,世間難有解毒之藥,縱然不殺我,我也難以再活下去。但他卻不知道我內功精進甚多,奇經百脈已通,當時就暗中開始運氣,把腹中劇毒緩緩向雙腿逼去。”
上官琦道:“那人如果知道師父現在還活在世上,心中定然十分不安。此等之人,窮兇極惡,留他活在人間,真不知還要害多少人……”
怪老人嘆息一聲,道:“當時情景,他似乎預感到我還能活在人間,但他卻又似相信他的藥物絕毒無比。不殺我,心中難安,要殺我,又似不能下手。我們在那房中相對站了足足有一頓飯工夫之久,他才帶著你師孃,退了出去。我知他生性狡猾,決不會就此而去,必然會隱身在暗處偷窺我的生死。是以他離開之後,我就裝出身體不支,倒臥在榻上呻吟,直待到天色人夜後,我才取出身上藏的短劍,自斷雙腿,由後窗逃出……”
上官琦無限驚奇他說道:“師父自斷了雙腿之後,仍能奔行趕路麼?”
怪老人道:“我用兩支木杖,架在腋下,當作雙腿施用,一面運氣止血。那時我一意求生,希望將來能夠報仇,是以意志特別堅定,竟然被我逃出了十里外一處農家,暫時在那裡棲息數日,待傷口長合,就連夜離開……”話到此處倏然而止。停了半晌,才黯然接道:“以後的事不說也罷,到這裡該作個小結了。”
上官琦只覺胸中一陣熱血沸騰,難以壓制,忍不住說道:“那人如此可惡,弟子甚願代師父手刃此獠……”
怪老人笑道:“二十年前,他的武功已和我在伯仲之間。這段歲月之中,只怕他更加精進,你如何能是他敵手?唉!這報仇之念,只怕今生今世,難以如願了。”
上官琦心中暗暗想道:“這話倒也不錯。”當下不再多言。
怪老人談過了一段往事之後,似是覺得十分睏乏,閉上雙已靜坐調息。上官琦不敢驚擾,悄然站起身子,輕輕推開窗子,躍了出去。
他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見聞,已覺出這座荒涼的古寺之中,充滿著神秘。那怪老人也許知道很多事,但卻不願告訴他,也許他也不盡知道。
他開始對這座荒涼的古寺,有了新奇的看法,緩步向前走去。
滿庭滿院,盡都是荒涼的野草。但在那野草叢中,卻又經常發現些很少見到的奇樹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