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綢幃簾,隔絕了外面冷冷的空氣。巨大的銅鶴香爐口中冒出的縷縷香菸,不僅帶來了馥郁的香氣,也似乎給室內增添了一絲暖意。
在黑漆紅紋的巨大的書案旁,皇帝劉徹和大將軍衛青正伏在上面仔細思量著,偶爾交換一下意見,然後各自尋思。
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一本正經跪坐著侍中霍去病,雖然臉上一臉嚴肅的樣子,但是好奇和焦急的靈動的眼神卻不斷地瞟著書案面前的那兩個人。
皇帝劉徹一身深紅色黑錦織邊的袍服,黑色蟬翼冠上綴著幾顆亮麗的紅玉。紅色鮮明的張力,襯得他比平素高大偉岸,整個人帶著張揚的俊美;和旁邊一身素白的衛青的超然飄逸正好形成鮮明的反襯。
此時他們或者皺著眉頭在巨大的帛圖上劃劃,或者在竹簡上的名字上指指,間或問點什麼或者答點什麼,十分的融洽。
去病知道他們在考慮著下一次征伐的路線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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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某種心理,他豎著耳朵仔細地聽,希望聽到最想聽的東西。因為不過是個侍中,並且是個“小侍中”,因此,他沒有參贊軍機的權利。除非這兩個人問他,否則他不能隨意開口的。
不過,這兩個人似乎忘記了他的存在,自顧自的思忖講話或爭論,似乎沒人想到他在這裡。
去病十分鬱悶:皇帝劉徹也罷了,連舅舅衛青也是,似乎眼裡就只有皇帝劉徹一人。一進來,便只是在他的肩上拍拍,便全心投入到他們共同的事務中去了。
去病的鬱悶中有一些心痛。
什麼時候,舅舅能象看劉徹一樣看著自己;或者,什麼時候,舅舅會象和劉徹說話一樣對自己說話呢?
衛青和劉徹正在頭疼,這次征伐,想要跟著出征的人太多了。
除了原來的將領之外,還有兩個人被他們反覆斟酌。
一個,是原右北平太守,現任郎中令李廣;另一個,是降漢的匈奴小王趙信!
李廣任右北平太守期間,築城修塞,加強巡邊。匈奴士兵久聞“飛將軍”的威名不敢輕舉妄動。右北平得以平安數年。後來,因為朝中郎中令石建病故,李廣因而得以被揀拔入朝!
不料這李廣雖然打仗不錯,政務上卻只是勉強。他平素在軍中,和士卒們稱兄道弟自是快意。但朝堂之上,卻因個性耿直為人輕忽,不免和同僚相處不相得濟,久生退意。再加上,他一生最大的夢想便是封侯,而守在朝堂之中無論如何不能封侯的。於是,便上書皇帝,要求從大將軍擊匈奴。
他本來是名將,這上書皇帝也不可輕視。於是,便召了衛青來商議。
衛青本來甚是高興,如此名將從徵,那勝算便又多了幾分。但劉徹卻不這樣想,他深知李廣心胸氣量,帶兵方式,知道李廣是勇將而非能將!便調了李廣的卷薄來給衛青看。這衛青看著看著,眉頭便緊緊皺起。
良久苦笑道:“原來如此!陛下想如何處理呢?”
劉徹無奈地道:“他本是天下名將,如不用他,恐天下說朕不會用人;但如用他,此人可帶兵不可統兵,……就看仲卿怎麼用了!呵呵!”
衛青看他一眼,意思是:“這個難題就這樣扔過來了?”
劉徹嘿嘿一笑,道:“麻煩還有呢?你看這個。”便拿了另一卷宗來。
是翕侯趙信。
原來這趙信本來是匈奴的降將,劉徹為了安撫降卒而封為翕侯。這趙信是因為是降將,又是異族,朝中便往往有人輕視。趙信也因此有些不忿,於是上書請求從大將軍徵。欲博個光彩回來,也好揚眉吐氣做人。
對於李廣,衛青沒有意見,但是趙信他卻十分疑慮,畢竟趙信在漢時間不長,忠心方面還不足信服。但是,劉徹的說法他也贊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