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他每一句話、每個動作,尤其是他靈活有力的手掌搓摸她遍體,更尤其是他暖熱嘴唇亦吻遍每一寸肌膚……
有那麼一下子,她停止任何思想,可能由於內心的慚愧歉疚,她居然幫助亞馬,讓亞馬在她床上休養三日三夜,甚且萬分願意獻出肉體讓他享受,助他療傷。
她思想停頓的片刻,耳目以及一切感覺反而特別靈敏。
她驚疑而又謹慎地遊目四顧,卻看不出任何可疑之處,但她自己知道,黑暗中確實有一對眼睛盯住她。
這對眼睛到底是誰?莫非是“乾坤筆”李開先?她躲在此處本來就是想暗中看看李開先會不會來找亞馬。
她也想知道,如果亞馬敵不住李開先,當那危急關頭之時,自己會不會出手幫助亞馬,逃過殺身之禍?
這些疑問只有身臨其境才有答案,所以她捱到夜色降臨,得知李開先忽然出門,便匆匆趕來。
窗紙上很久沒有人影,該死的亞馬,你在幹甚麼?
李開先你呢?你躲在何處?那對眼睛究竟是誰呢?
但願亞馬躲得過李開先,也希望自己躲得過那對隱藏黑暗中的眼睛……
這個念頭霎時破滅,因為她猛然打個寒噤,絕對不是秋夜霜寒風冷,而是殺人無數的寶刀出鞘那種“殺氣”簡直森冷刺骨。
她回頭望去,看見一對眼睛。
她一望而知是男人的眼睛,也知道絕不是李開先或者亞馬,不過卻像亞馬,有一股懾人和要命的堅決味道。
那人相當高大,全身連頭面都裹以黑布,以“金雞獨立”姿勢,單足站在一根細枝上,左手拿著一把連鞘長刀。
鄺夫人迴轉身正面對著他,如果是認識的人,也應該出聲招呼,如果全不認識,他也應該出言相問,如果他是啞巴,那就太不幸了,是他而不是她。
她肚中有節拍地數到第十,便輕笑一聲,軟語道:“你是誰?駭死我了……”
語氣嬌軟得好像連在平地也站不穩的柔媚女人,但三點金光、八點銀星夾著“嘶嘶”破空聲,星旋雷射,籠罩黑衣人全身;每一點光芒所取的都是要穴。
她並沒有站著等候暗器的結果,雖然她明知“鴛鴦搜魂針”當世一定很少人能躲過,但她仍然伸直雙手全速撲去,兇悍、快的教人難以置信。
三金八銀共計十一支鴛鴦搜魂針,果然都射中了這個黑衣人,每個人由胸至腹正面只不過十二處大穴,被射中直透內臟,這個人活得成活不成?不問可知。
何況鄺夫人雙手十指,居然長達一尺三寸,鮮豔的紅色晚上看不見,當然更看不出那是套在指尖上的鋼爪。
十隻鮮紅鋼爪隨後也抓中那人胸口,深達五寸。
如此柔媚嬌軟的紅粉佳人,殺起人來比誰都兇,你若是見過她出手,保證連一絲綺思邪念都生不起來了。
鄺夫人十隻佈滿內家真力的血爪,忽然好像陷在極黏、極稠的麵糊中,既絞不動也收不回。
最怪的是那對眼睛,以及森寒殺氣仍然籠罩著她……他居然末死?
她本可以捨棄十隻血爪趕緊逃跑,但她不敢,因為她清清楚楚感覺到黑衣人左手長刀,在任何一剎那都可以出鞘砍中她面門要害。
只要她一動就可以了,她當然不想面門被砍一刀,即使只劃破一點點油皮也絕對不願意。
所以她只好像傻子、像木頭人一樣呆立不動……
黑衣人半晌仍不言不動,殺氣依舊那麼森厲可怕……
鄺夫人卻熬不下去了,因為她腳下所踏的樹枝很細弱,全靠一口真氣才站得穩,所以她遲早非墜下不可,而這一動又非觸動那待發的刀勢不可!
秋夜的風不斷吹拂,現在居然比冬天凜冽,比北風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