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
鄺夫人索索發抖好一會,終於濁氣湧上,使她變成一塊泥巴似的直掉下去。
那對眼睛仍然凝視著她,她沒有跌傷,也沒有被長刀砍中面門,只不過穴道受制,全身軟麻無力。
所以全靠那男人抱住,才沒有癱倒地上……
她也看見那男人丟掉一塊木板,不過臨走時卻從木板上,起回她的鴛鴦搜魂針和十隻鮮紅如血的鋼爪。
在那男人懷中,她自己更覺得真正是個女人,這一點與他出神入化、驚世駭俗的武功無關,純粹是男人、女人之間的一種感覺。
此人是誰呢?鄺夫人暗自用心推想,她現在已經不驚駭害怕,只有濃濃的悵惘……因為她想起亞馬。
殘舊卻堅固的石屋,平日只作堆放柴草之用。
平時除了取柴草的人之外,連狗也懶得進去。
但名滿天下大江南北四大刀客之一的“乾坤筆”李開先,卻站在黑暗中凝視著石屋。
他老早已經巡視過石屋,知道除了門口之外,連一個氣窗都沒有,所以就算飛鳥,進出此屋也非得取道門口不可。
亞馬既然進了此屋,出來當然非經過這道門口不可……
石屋的木門敞開著,雖然屋內更加黑暗,李開先敢用人頭擔保半個時辰之後,亞馬一定會躺在床上。
那張床就在正對門口的牆下,他曾經轉身,也曾低聲咳嗽,所以李開先敢用人頭擔保。
亞馬的確在床上,這間石屋乃是幸子所屬妓院後面的堆柴草石屋,亞馬躲在此地,原本極為安全隱秘,無奈當今之世最擅長跟蹤的尹萬里,早就被李開先私下請來監視鄺夫人行蹤。
因此找到亞馬,也因此亞馬隨後躲到堆柴草石屋中,亦全無用處。
李開先很謹慎,盛名之下無虛士,他步步為營直到百分之百確定亞馬在屋內床上,才緩緩抽出他的成名兵器——“乾坤筆”。
亞馬忽然感到棉被太薄,甚是寒冷。
當然他曉得是怎麼回事,那是殺氣,發自於李開先的殺氣,於是掀掉棉被,拿起長劍走出石屋。
荒草沒徑的院子內,同時出現兩個人,相距一丈對峙不動。
亞馬道:“我就是亞馬。”
李開先道:“我叫李開先,希望你聽過這個名字。”
亞馬道:“笑話,如果連大江南北四大一高手之首‘乾坤筆’李開先的大名也不知道,還能在江湖上混麼?”
李開先道:“亞馬,任何人面對著殺手中的殺手,絕對不會大意,更不會得意忘形。”
亞馬道:“你真的是為了鄺魁元而來?”
李開先道:“不瞞你說,我只是為鄺夫人而已。”
亞馬道:“她知不知道?”
李開先大聲斥道:“廢話,她當然不知道。”
亞馬居然能瞭解,肅然起敬地說道:“真對不起,我的確問錯了,你很了不起……”
李開先沉默一下,才嘆氣道:“奇怪,我從不敢向任何朋友透露,但我的仇敵卻不必說就知道……”
亞馬說道:“天下男人並非只有你才碰上這種無奈的事,其實很多人都碰到過……”
李開先道:“言歸正傳,我已經在此站了很久。”
亞馬道:“我知道,直到你拔出兵器時我才不得不挺身而出……但你不至於以為我是懦夫,以為我不敢面對你的‘乾坤筆’吧?”
李開先道:“你絕不是懦夫,但卻可能是可惡的浪子,世上的女人偏偏又喜歡浪子,所以我更要殺死你不可!”
亞馬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纖長潔白的手虛按劍柄,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作勢待敵。
這個敵人予他的壓力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