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如此激動?可別傷到了……”自打從沁園回來,蓮洛便喊我小姐,姑娘和小姐其實沒什麼區別,只是一個稱謂,我想讓她喊我名字,對於蓮洛來說顯然不現實,所以便由著她隨意了。
王仁信在幽州……
我想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竟然在幽州,北京,那是我的故鄉,一千五百多年後的故鄉。這些我不能告訴蓮洛,告訴她她也不會信,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只得搖搖頭,付了茶錢便帶著蓮洛離開。
左盼右盼,終於將棗木墜的線索盼出些眉目,這是不是意味著我該和高長恭道別前往幽州了呢……
我知道他不會讓我去,尤其是在現在即將過年的前夕。打心底裡,我是想和他一起過年的,因為以後的以後,他成家立業後,我便再也沒有機會同他一起了,而那個期限也被高殷提前了許久。
我想,這是我唯一一次機會,留下來同他過年。可我若不匆忙趕去幽州,誰知道以後又何從得知王仁信的訊息呢。哎……當真是左右為難。
回府的路上很是鬱郁,買包子的事情早被拋之腦後。直到走到中街,恰好遇到行色匆匆的高長恭時,我才意識到那些被我遺忘的包子。
他穿著藏青色的翻領袍服,寬大的袖口長及膝蓋,腰間配著一把三尺玄鐵劍。我瞄了眼日頭,發現早已過了約定的時間,心下哀嚎。已行至此處,幾餘丈的距離,我若是避著躲開了,簡直比讓我就此摔倒目標還大。
高長恭已經走來,別無他法我只得迎上去衝他笑著:“真巧,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站得近,仔細瞅著他腰間的佩劍,這柄劍正是在丹陽郡蔡先生那裡求來的。我不僅遠觀過也近看過,所以很是確定,不過在我的印象裡他將劍佩帶出來還是頭一次。
高長恭嘴角僵了下:“我是特意出來尋你的……你說可能不巧麼?”
我摸摸鼻子:“原來你是不路過,我還以為你是路過呢,這年頭特意路過的人也很難得……”
高長恭懵了,而我不等他說話便將話題轉到一邊:“你一定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吃包子!”鑑於他請我吃過數頓包子,我請回去其實很情理之中,而他又是修養極好的人,應該會很委婉的拒絕,所以我覺得這頓包子應該還是他請我。
我很是歡喜,彎著唇角看他點頭。他確實是點點頭,然後有順了順袖子,慢慢道:“一頓包子怎麼行?不如去醉風酒樓吧,我也有很久未去了。”
我:“……”
…… ^ ^ ……
兩日之後,鄴城再度飄雪,我已記不清這是今年入冬後的第幾場雪了。
高長恭放府中傭人回家團聚,僅剩的些許人中,一部分自小跟著他,與家中斷了聯絡,他在哪哪裡就是家,一部分是孤兒,從前無家,仍舊是他在哪哪裡就是家,所以留下的這些人也可算是他的親信。
我想,這些真是他很親很親的親信,以至他們無視了被白雪鋪滿的路,任其自生自滅。
看著滿目雪白的地,我覺得若不去摧殘一下真是太可惜了。
我穿上水綠的襉裙,緊緊扎住腰間的綢緞,提起裙襬就往外跑,蓮洛怎麼拉也沒拉住,就她那小身板,有兩個蓮洛可能都拉不住我。
腳下積雪被踩出吱吱的響聲,雪花沉澱發頂肩膀,絲絲涼氣縈繞著,回身看去,自腳下向遠處蔓延了一串腳印,如印在潔白宣紙上的斑駁的光點。心情大好,我又多繞了兩圈,在雪上踩出一顆巨大的心。
白日光下,深淺凹凸的雪地上,這顆僅有一個融雪週期的心,是我捧給高長恭最好的新年禮物。蹲在地上,我將手心按在地上心的正中:我的心就在這裡,真不知道他要不要,或是稀不稀罕……很可惜,這一切我想知道的事情除了他親口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