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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我可以相信你麼?”
“請便。”
“這兩個字,不足以讓我做出你所希望的判斷。”
“那不是我所希望的,該是你家相公所希望的。”
“你到底是誰?”
“夫人不必知道。”
“我必須清楚你對忘忘的居心,忘忘是我家相公的摯愛之人,我必須保證她不受傷害。”
“嘖,為了你家相公的福祉,夫人你的確可以做任何事呢。既如此,夫人還怕什麼呢?”
“你和忘忘有牽聯麼?”
“自然有。”
“那……”
“夫人,我說過,我們是各取所需。”
“你的需要是什麼?”
“夫人你是為了使你相公得償夙願,而我,則是要我所愛之人心無旁騖。”
“忘忘說她心裡已然有了別人,那人便是你和她之間的牽聯,對麼?”
“夫人想必更清楚,在君忘忘心中,最愛的始終是誰。時下,她不過困囿於自尊,邁不開那向前一步,需要的正是外力推波助瀾後的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
“對,一個別無選擇式的強大臺階,使她不必受自尊煎熬。”
“……我還是要考慮。”
“也好。不過請夫人想清楚,你最想要的結果,是要你相公此生無憾,其它,都排在這個需要後面,不是麼?”
“可是……”
“夫人好好想罷,想通了,只管來找我。”
“……好,我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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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酥骨丸”,服食者,半刻鐘後藥效發作,晝夜十二時辰內,筋骨酥軟,四肢不振,形若廢人。
忘忘當年初隨上官自若行醫時,曾默記天下奇藥榜,一日酥骨丸榜上有名,對其藥性不會錯記。但是,卻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她會成為這藥下的犧牲者。
也許,她該反省自己太過輕信於人,還是謝絕貪戀口腹之慾?
溫婉賢良的明家少夫人,福順街的豐盛便膳,僅僅一刻鐘,她已是意識猶存,卻通身癱軟,任人扶上停在酒樓後門的馬車車廂,載去不知名方向。
淩水煙同行在側,唇間一語未發,明眸閃爍遊移,不見對視。
“凌……夫人,你……意欲何為?”
“……”
“……不管……你要……做什麼,我……已無力……阻止,請……提前……知會……”
“……”
“……”罷了,事到如今,除了聽天由命,她還能怎樣?再說下去,徒費唇舌而已。
馬車馳進的,是明家在楊柳城東織山下的別業,被四名丫環翼翼小心地扶下車廂時,忘忘對到達地有了記憶。明少夫人依然未發半語,姍姍在前,將她安置進了一間精緻雅室後,徑自闔門離去。
忘忘半昏半明不知多少時間,房內綠紗罩燈亮起,滿室迷朦。又在睡睡醒醒中過了大致兩個時辰後,聽得門軸輕響,腳步聲邁近床榻,床幔揚起時,她倏睜的雙眸與闖入者正正撞逢。
“忘兒?你……你怎麼會在此?”來人顯然對看到眼的極為驚喜。
天,凌少夫人,您倒真是愛夫情深,用心良苦呢。忘忘欲哭無淚,只覺一切種種,荒唐走板到不可思議。
“忘兒?是你,真的是你?”明清寒俯下身來,向來澈亮的黑眸蒙了一層混沌,氣息短促粗濁。於是,忘忘明白,中了藥的不止是她,且他中的,絕對可以令其神志亦不復清醒。
“少……爺……你出去……出去……好不好……”她艱難啟唇,力爭將話吐得完整,“你服了……春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