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魂夢所繫,周身已教火炙遍的明清寒,無暇細析妻子給他喝下的那碗參茶帶來的怪異,不去想忘忘出現在他臥榻上的不合常理,“忘忘,真的是你?你來找我了,對麼?你還是想著我的,對不對?忘兒,我的忘兒……”
“少爺……不行……”此一刻,純潔少夫人精心設計,明清寒神志漸迷,沒有蘭嬤嬤的救拂,沒有太君奶奶的叱阻,對於這壓覆上來的熾熱軀體,貼上在頰頸間的濃稠熱吻……“少爺……你去找……少夫人……少夫人……求你……”
“忘忘,我終於等到你了……我等到你了……”慾望熾燃,神智焚燬,這一刻,紓解的不只是身體的渴求,更有積蓄在心底的渴望,他停不下去了!
自知,此時此地已斷難擺脫,忘忘將臉兒埋進柔軟錦褥,漣漣珠淚湧出眼際。原來,她並沒有自己想象得不在乎……
院內梅下,淩水煙呆然木立,面孔在湛夜中慘白無血。自討苦吃,自討苦吃,沒想到,忘忘一語成讖,那麼快,她便食到自釀苦液。這算是她首次算計於人,得到的報應麼?
報應吶!她身形無力頹跌下去,喉嚨裡,一聲母獸般的狺泣在喉嚨裡悶抑撕裂!
第三卷 第十章(中)
紅紗帳內,春意盎然。
“忘兒,忘兒,我的忘兒……”幾經索求繾綣,明清寒猶將細吻落在香滑玉背纖肩。
忘忘藥力尚存,依然語不成句。“少爺,請將、我挎、袋內的、紫色錦、囊遞給、我好麼?”
明清寒只道她玉體嬌怯不勝索歡,愛憐情懷滿心滿腑,探臂為她將錦囊帶到近前,繼續粘纏。
忘忘以唇齒咬開錦囊抽繩,將滾落出來的藥丸含入口中細細咀嚼。“少爺,你知道,你身中,春藥麼?而我……”
“忘兒。”明清寒將她掀抱胸前,撫開她掩面長髮,長指摩挲秀頰,貼唇柔暱低語,“我也知,事情定有蹊蹺,我會查的。但能讓我們在一起的圈套,我們就甘心中一回,如何?……你知道麼?於我來說,你才是最強力的春藥?忘兒……”
忘忘閉目,“我累了。”的確累了。窗外已微透晨曦,大半個夜晚,他幾乎沒有放過她,況體內藥性作祟,她不得不累。
明清寒撫她嬌軀,又在頸間散下蝶式輕吻。“睡罷,一切由我。”
她當真闔目睡去。所服解藥,雖非對症正解,半個時辰後也能將藥性除個七七八八。待醒來,她便有氣力面對這場由明少夫人精心排演的荒腔野調了罷。
夢境並不甜美,她像是一人在黑海里困扎載浮,卻在潛意識中不讓自己呼喊求救,也許,就此溺死也好……
時辰不知滑過多久——
“清寒,開門!”明老太君怒氣充斥的聲嗓將迷沌一掃而空,她睜開眼,已見床幔外三四人影到齊。明老太君、桂蘭嬤嬤、凌少夫人,加上已經穿戴整齊的明清寒。
“清寒,你竟敢對忘忘做下這等事!你這個明家的不肖兒孫!”明老太君通身慄抖,舉起手中青杖當頭便擊了下來。
明清寒挺身直跪,不閃不避,青杖凌厲中途被桂蘭嬤嬤和淩水煙雙雙截住。
“太君,相公他和忘忘兩情相悅,這也算不上什麼醜事,您饒了他罷。”
“太君,如今事情已然發生,我們還是來看看如何圓滿解決,這時下您就算打死少爺,也於事無補。”
“我明家何時有過這等不知廉恥的子孫!”明老太君厲吼,“汙人清白,壞人名節,這等的下流敗事,他死一萬次又如何能彌補?!”
“老太君。”淩水煙跪在丈夫近旁,淚光涔涔,“相公和忘忘多年未見,相思成災,如今情不自禁,也是人之常情啊。事已至此,何不成全他們?當下,擇個吉日,娶忘忘進門方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