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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忘漸靜下來,淚痕尚存,美眸輕闔,螓首昏昏欲睡地垂落。閻覲將其安置了自己胸口,抬指拭去那淚兒。
通天鏡上的影像仍在繼續——
“小女,”女子忽地抬頭,撥開一頭垂地長髮,顯出一張傾國傾城的絕美嬌容,“小女不願再要這張跟隨了五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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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了。請賜小女一副平淡平凡的容貌,以使小女得以在新生平淡平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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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寒瞬也未瞬,看著她飲盡孟婆湯,看著她進入往生門,看著她在漩渦中新生為嬰,看著她長成楊柳河邊的簪花少女,看著她一雙明璨貓眸顧盼生姿……
不,不可能,不可能,他們苦纏幾世,上天為何還要這般作弄?“月老,你如此戲耍眾生,你枉為姻緣神仙!”
月老未言,上官自若已失笑,“明清寒,你何必怪人?她四世的苦情苦戀,你可曾動過半絲憐惜?那四世,你飲了孟婆的湯水,忽略她的情真情痴尚有可議;今生裡,你存著記憶,卻也僅憑表象斷定情訂前生的戀人,你從來未用心,未用你的心來看她的靈魂,明清寒,你認為你還有資格責怪旁人?”
月老拈鬚頷首,道:“不錯,你一雙眼睛,只看得到表象,看不到靈魂,你錯失她,不是天之錯,而是你之過,原本,為撥亂反正,今生小仙已用紅線牽好了你們,是你將另一人牽了進來,又將紅線扭成了錯亂。而若非她在臨往生前受到了判官的施法,只怕又將一生孤苦掙扎。”
明清寒如遭雷殛。為尋她追她,他壓下最後一口孟婆湯,因這一口湯,記住了她的臉,因這一口湯,錯過了她的魂,今世依然在延續前世的錯誤,他,到底做了什麼?
“明清寒,你莫再執拗苦纏,既錯過,便當放手,三生石上,汝與伊再無情緣,她與你的線,早已絕斷。若你仍執迷,只會令她命運陷於不安,這可是你要的?”
是,當初他娶了淩水煙,她遠離故里,遭遇冷情閻覲;又因他的強作執著,妻子受人利用陷她受他索歡……他當真愛她麼?若愛她,怎無法發現她的靈魂?他的無波啊……
“明清寒,你可願放手?”
不放,不放又能怎樣?事到如今,他如何敢說對“無波”痴情一片?傷了她幾生幾世,錯了她今生今世,他怎還有資格握她素手纖纖?
月老讀出他的心念,滿意頷首。“你若放了,你與你今世的妻子會有一段相契相守的良緣。”
他的無波,他的無波,原來他和“無波”終究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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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慧,你可想起你的前世?”
“我前世是他的妻子。”南宮慧面無表情,“我一早知道表妹對相公有意,但我深信相公的深情,並未放在心上。那日,我端一碗參茶送到書房,又見表妹向相公說起前世今生,相公舉劍時,我若出面相攔,也該攔得住的,但我想,就此嚇走表妹,令其知難而退也好,但沒想到,相公當真刺死了表妹。我當下想過了千萬個保住相公的法子,可是,在我轉回心思時,卻看到相公抱著表妹的屍身嚎叫痛哭,而後,一劍穿了自己的胸膛。我恨極了!相公口口聲聲的矢志不移,卻仍抵不住的表妹的柔情攻勢,未了還為她殉死,舍了我和已孕育七月的孩兒而去。我恨他,但更恨表妹,那怨念使我早產產子,崩血殞亡。在我看到牛頭馬面向我走來之際,我仍在想,來世,我一定要令她永遠無法得其所愛,令她生不如死。”
“你詛罵他人難得所愛,你又何嘗不是如此?你和閻君的合該有段塵緣,但因你如斯強烈的恨念植心,使你無法永遠做那個能夠打動他的快活女子,也便失去了他。你若始終不能放下,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