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裡他都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眾人矚目的焦點,端著杯子來敬他酒的人尤其多,白的、啤的、紅的,酒來碗幹,頻頻擁抱。
他很快就喝大了,醉得眼睛睜不開。
跌跌撞撞地衝出小酒館回學校,門檻太高,一個踉蹌,他栽到一個細弱的臂彎裡。
太巧了,那個臂彎好像是刻意在等待著他一樣。
細細的胳膊扶在腋下,撐著他的重心,太沉了,壓得扶他的人一起東倒西歪。他搖晃著腦袋,努力地想:女朋友早已分手……這個姑娘是誰呢?
陌生的姑娘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扶著他,從小街扶到學校後門,再到男生宿舍旁。
舌頭浸透了酒精,腫脹得塞滿了嘴,他醉得說不出話,燈太暗,頭太晃,也看不清姑娘的模樣。
走不動了,他癱坐在臺階上低著頭搖晃,姑娘蹲在他面前。
隱隱約約中,他聽到那姑娘長嘆了一口氣,尾音是顫抖的……
他有心抬頭去詢問一下,脖子剛一伸直,卻哇的一聲,吐在姑娘那件小洋裝上。
他被自己製造的洪災燻酸了鼻子,哇的又是一口。
……
清醒過來時已是次日午後,他仰躺在宿舍的床上,壓摁著快炸裂的腦袋。
他當然不知道,隔壁女生宿舍樓的某張床上,小師姐抱著膝蓋,從午夜坐到午後。
她擁著半床被子,裸著身體發呆,床頭的臉盆裡泡著那件酒氣四溢的小洋裝。……
然後就畢業了,一干人等就此各奔東西分道揚鑣。
除了他和她。
他應聘上一家大公司,去了北方。
小師姐孑然一身了無牽掛,也去了北方,同一個城市,同一家公司。
當然不是巧合,當年她怎麼打探他的高考志願,如今就是怎麼打探的他的求職意向。
他們參加的是同一次招聘,小師姐排在他身後五六個人的位置,和在學校食堂裡打菜時一樣。
高中三年,大學四年,他是恆星,她是無名小行星,這場暗戀好比一條公轉軌道。
她跟著他的引力旋轉,從高中到大學,再到陌生的北方。
北方的寫字樓裡,他們的工位只隔著一堵牆。
太巧了,幾乎和在必勝客時一樣。
也不知命運是在毀她還是幫她,總是安排她站在他身旁,卻又堵上一面牆。
……
環境一變,風雲驟變。
他出類拔萃了整四年,忽然間發現自己不再是人尖子了。
學生時代的光圈忽然一下子斷了電,隨之瀰漫而起的,是現實世界的硝煙。
每一個工位都是一個碉堡,每一間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