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傅……是叫阿難大師吧?”
比丘尼皺了皺眉頭,搖搖頭說:“我們不叫大師,而是叫阿梨耶,就是有高的德行,高智慧的人,是受人尊敬的人。用你們越人的話說,應該叫……叫……”
比丘尼想了半天,沒有想出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只好求助的看著一旁擔任翻譯的周yù。周yù淡淡的說道:“愚以為尊者二字比較合適。”
孫紹看了一眼周yù,眼中掠過一絲狐疑。周yù原本是個很活潑的nv子,自從那個變故之後,開始變得安靜起來,但是從來沒有象眼前這樣安靜的,安靜得不帶一絲煙火氣,和這個比丘尼相比,比丘尼是一種從未被人世汙濁所沾染的純真,而她卻是一種……看破紅塵的孤寂。
一想到這個詞,孫紹忽然有一絲不安,他收回目光,重新看著比丘尼,餘光卻在注意周yù的臉sè。
“你們怎麼修行?就是坐禪嗎?”
一涉及到專業詞彙,比丘尼那可憐的漢語就說不周全了,她嘀咕了一陣梵語,然後看向周yù,周yù隨即接了上去:“坐禪只是外在形式,坐而不觀,不是坐禪。他們的修行叫禪觀,觀才是重點。”
“觀什麼?”孫紹緊跟著追問道。
周yù應聲答道:“觀佛,觀心,觀念,觀想,觀世間音。觀前世,觀今生,觀來生。觀亦不是目的,觀的目的是空,是止觀,不是想,又不是不想……”
孫紹看著侃侃而談的周yù,看著她了無生氣的眉眼,忽然一陣鑽心的痛,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拿xiǎo尼姑開開心,當消遣的,結果周yù這個勸他了解一下佛教,再找到應對之策的人卻先中了佛教的毒,聽她這麼一通說,他知道,周yù自己只怕已經信了這套說教。
孫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外面囂張的戰鼓聲突然之間離他遠去,耳邊只剩下周yù清亮縹緲的聲音。孫紹有些茫然,他聽xiǎo尼姑說經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因為他根本不信她的說教,他就是拿她開開心,看她被自己辯得啞口無言時的表情,他一直搞不懂,那個和西遊記裡佛祖身邊的兩尊者之一同名的阿難尊者為什麼會被這麼一個比丘尼來勸他皈依佛mén,這不是把羊往狼嘴裡送嗎?然而,他現在忽然有些明白了,正是這個比丘尼的純潔,至少不會讓他一見之下就避之不及,同時和他身邊的這些nv人也好溝通,周yù就是一個最直接的例子。
這個阿難尊者其實也蠻通人xìng的。
“大王,崔將軍他們圍住了天竺人。”關興又一次走了進來,高興的說道。
“是嗎?”孫紹愣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站起身,走出艙mén,接過關興遞過來的千里眼看了一眼,嘴角挑起一絲微笑:“逮住這條大魚了,這次沒白來。”說完之後,又將千里眼還給關興,自顧自的回了艙,重新坐回主位上,手支著額頭,xiǎo拇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撓著眉心,過了片刻才說道:“阿yù,你讀過老子吧?”
“讀過。”周yù一時沒明白孫紹的意思,這談佛經呢,怎麼說到老子去了。
“你說的空,什麼不是想,又不是不想的,是不是和老子說的那種玄的境界有些相似?”孫紹抬起眼皮,看著周yù的眼睛。周yù想了想,扭過頭對比丘尼說了幾句。比丘尼認真的聽著,又仔細的問了幾句,兩人你來我往,不一會兒又爭執起來,似乎有了不同意見。最後,周yù又重新看著孫紹說:“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樣,好象有些相似,但又似乎有些不同。”
“玄之又玄,眾妙之mén。無名有名,是不是和他們的什麼空與sè的有些相似?”
周yù凝眉沉思,過了好半天才默默的點了點頭:“好象是,又好象不是,我一時也說不清。”
“說不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