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足以,人生短短數十寒暑,能愛一場,已經超出了他的期望,可有時候語言的表達反而成了最最難以盡興的東西。
心緒難平下任鴻飛把鮑望春從椅子上拉起來,按他在床上,“不要想了,現在該上床休息。”
鮑望春臉一紅,“你……”
任鴻飛笑而不語,只幫他把被子蓋好,自己則躺到他身邊,“今晚,抱著你睡就好。好好休息吧,老見你皺著眉毛,該長皺紋了。”
鮑望春舒了口氣,果真乖乖地閉上眼睛,貼近那個懷抱,他沒過多久就熟睡了過去。任鴻飛望著他埋在枕頭裡的側臉,用手輕柔的觸了觸他的睫毛,撫了撫他的臉。好半天才捨得移開目光,也閉上了眼睛。
風順著沒關緊的窗戶撩起窗簾的一角,雪白的床單和被褥中,一個人抱著另一個人,一隻手握著另一隻手。他們的親密透著恬靜如夏夜的芬芳,緊緊的擁著,和自己所愛人溫暖的抱在一起,安靜的睡去,這個夜,是永生的甜蜜。
第二十八章 第六世 燃盡 6 (終章)
任鴻飛站在視窗,撩開一角窗簾。
樓下,鮑望春正從黃包車上下來,他取下帽子,拍了拍塵土,望向對面的車伕。
“身上沒帶零錢,跟我上樓取吧。”
清晨逐漸強烈的陽光在車伕的肩頭旋出了個光圈,刺進鮑望春眼裡,化做跳躍的暖。他轉身,深深吸了一口氣,但願,今天順利。
沒多久,跟在鮑望春身後,一起消失在樓梯口的車伕走了出來,他依舊戴著頂破帽子,把手裡的銅板揣到褂子裡,便雙手握杆,帶著黃包車飛跑而去。
樓上視窗的簾子依然被開啟了一個角,只是這次,停在那裡的眼睛變成了鮑望春。他用一種送別的眼光望著黃包車遠去的背影,凝立久久,眉間卻不知是欣慰還是感傷。
他知道任鴻飛有好幾次準備開口,讓自己和他一起走。可他迴避了過去。不是不想,只是現在一起走的危險太大了。鮑望春不想任鴻飛死,不希望他出事,甚至,超過了對自己生命的珍視。
迴轉身,地上還躺著被打暈的車伕,借了他的衣服和黃包車,又讓他捱了一下子,等他醒來少不得要好好補償。
鮑望春蹲下身,檢視了一下車伕的情況。確定沒事,他剛要抽身,猛然發現車伕扭曲的汗衫間,在後背靠肩處露出一點黑。
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鮑望春把車伕的領口扯下。那裡紋著一個盤曲的黑龍,洋元大小,刺功精緻。
鮑望春的臉頓時變色,那龍他見過,在曖昧流淌的空氣中,在軀體交纏的暗夜裡,他的手劃過任鴻飛的背,滯澀住的感覺讓他在那裡停留,用指尖辯認,直到衝擊而來的激情又一次湮沒他的思緒。
這是幫會的標誌,無疑。那…
鴻飛,不要有事。鮑望春抓起槍,外衣都來不及穿就跑出門去。
雷鳴在辦公室裡踱著步子,自從那天親眼見到鮑望春和一個男人擁吻後,他也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查詢方向是否正確,可欲要放棄這條線,心裡又如錘搗般不塌實。
實在煩悶。
突然手下敲門而進:“雷參,有個侍應說他看清了那天刺殺大帥的人。”
雷鳴眼睛一亮,“快,叫他進來。”
一個矮個子,瘦長臉的人被帶了進來。
雷鳴一臉緊張的期待,“你真的看清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了?”
對面的人遲疑了一下,磕巴道:“你們說的獎金…100塊大洋…真的會給嗎?”
雷鳴哈哈大笑,“當然,100大洋,一個子不少,說完現取。”
對方的眼睛裡燃起了慾望,終於開始訴說:“他開槍時我就在他側面,是一個大眼睛,高鼻樑的男人,看起來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