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殷紅瞬間染盡半邊臉,目中一片血色,只餘一眼視物。
他不怨不怒,也不曾抬手擦拭血跡。任那腥甜入口,吞下。
如陌一驚,見他額角已是血肉模糊,連忙走過去,檢視他的傷是否要緊,卻見他忽然笑了起來,半面驚目的鮮血下的帶笑表情,誰也看不出痛有多深,只是說不出的詭異,只聽他道:“原來我的血,是這種味道。”
金翰震驚的望著這曾經引為驕傲,給予萬般寵愛的唯一孩子,心狠狠一顫。他本是那般的出色,只是……說到底,都是他,造的孽。閉上眼睛,無力的躺回床上,活著,比死還要累得多。
這樣的一幕,令如陌想起曾深入她腹中的那柄劍帶出的鮮血,也曾是刺目驚心。父母孕育子女,難道不是想要疼愛,而是用來折磨虐待的嗎?
她大步上前,對著床上閉目的金翰,開口,聚聚鏗鏘,字字擲地有聲:“不論太子有何不對,皇上身為他的父親,理應好好教導規勸,怎麼出手傷人,還下如此重的手?為人父母,見子女受傷,難道不會心疼嗎?皇上可曾顧及過太子的感受,您可知,被父母所傷,傷的是身,痛的是心。如此不懂得疼愛自己的孩子……皇上你,枉為人父。”
她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卻仍然有些激動,她說的真是皇帝嗎?不,她最想說的,卻是皇后,那個令她痛到不想承認的殘忍絕情的母親。
岑心言眸中一痛,這每一字,每一句,更像是在指責她的所作所為。傷害子女之深,比起她,金翰遠遠不及。面對那雙澄澈的眼睛,她竟然沒有勇氣與之對視。是的,他說的,每一字,每一句,何其正確。
傷的是身,痛的是心。這一句話,震在金翎的心頭,掀起波瀾。沒想到她竟會替他說話,忘了有多久,再也沒人關心過他的想法,無人知他,浪蕩不羈的外表之下,實則,痛比海深。
金翰驚訝的睜眼看向這個自進屋之後,一直沉默不語的俊俏男子,即使在他叫人將他亂棍打死之時,也不見他面色有異,又怎會在太子受傷之時,卻如此激動?難道,他們之間……是真?眉頭緊皺,又發覺此話雖是對他說,但目光卻是看向一旁冷眼看戲的皇后,而皇后也勃然色變,目中隱有痛意,正在他疑惑之時,又聽那名男子,語帶嘲諷,道:“若是皇上想了解親手殺死自己孩子的感覺,大可不必親試,只需向您尊貴美麗的皇后請教一二,便可知,個、中、滋、味。我說的對嗎,皇后娘娘?”
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岑心言身子一震,險些沒站穩。眼底是被人戳中痛處的震驚,所有偽裝,層層剝裂,手不自覺的攥緊衣袖,控制不住的顫抖。他,怎會知曉?
痛嗎?她會痛嗎?如陌深吸一口氣,唇角帶笑,極力使自己看上去很平靜。她的痛,可有她深?
同樣的十年,她於魔鬼面前,屍體當中求生存。而她於皇宮,榮華富貴之下爭權奪利。
金翰看著皇后,眸光微變,立時轉頭對金翎如陌二人,怒聲喝道:“朕不想聽你們這些廢話,也不想再看到你們,滾……快滾。”
金翎拉著如陌,頭也不回的出門。
走了沒多遠,便被叫住。無需回頭,都知道身後的人是誰。如陌不動,金翎轉身道:“不知母后叫住兒臣,還有何要是?”
岑心言緩步走來,不理會金翎,目光定定的望住如陌的背影,道:“這位公子,借一步說話。”
如陌回身,淡淡道:“不必,皇后娘娘有什麼話,就這兒說罷。”
岑心言一怔,望進她眼中,只見坦然不懼。又轉頭望了金翎一眼,示意他迴避,金翎只當做不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岑心言臉色一沉,不再理他,只對如陌道:“你是何人?怎知本宮舊事?”知曉那件事之人,少之又少,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