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還認識她,這怎能不讓她疑心他的身份,對這些事情全部知曉的目前僅有瀟兒一人,但她很清楚,瀟兒絕不會隨意對他人言。
如陌嘲弄道:“皇后娘娘怕人知道嗎?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過是狠心了一點,絕情了一些罷了。”見皇后眉頭緊鎖,目光痛意遂深,她掉轉頭,不去看。腦海中卻浮現出那滿頭白髮,吸了一口氣,想起雲先生交與她的東西,便朝她走了過去,從懷中掏出白玉瓶,遞給她。“您的故人託我交與您,他說,瓶中之藥,可使白髮變黑。”
岑心言一愣,看了那精緻小巧的瓶子半響,這玉瓶,她認識。白髮變黑,想不到他真的研製出來了。伸手接過,隨口道:“你認識他?你與他是什麼關係?本宮怎知你有沒有將瓶中之藥換掉?”這世上,想要她死的人比比皆是,那人是不會害她,但是面前之人,卻說不準,他可是太子的人。
如陌望著她平靜無波的面容,忽然心頭鬱郁,一個將功力盡傳與她,多年為她研製黑髮之藥,這等深重的情意,即使無法回報,至少也會在聽到對方死訊時有一點感觸吧?而她,為什麼就能如此的無動於衷?那爹爹,在她的手中,真的能好好活著嗎?縱然活著,是否也是生不如死?
“是不是所有愛皇后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不是死,便是生不如死。”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也沒想過這句話對於那個人究竟意味著什麼,她不知道這句話有多重,即使是在岑心言不知道是自己女兒所說,只以為是一個外人隨意之言,也足夠令她的心,抽痛窒息。
所有愛她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似乎,真的是這樣。族人慘死,父母凌遲,丈夫,兒子痛不欲生,女兒受傷下落不明……岑心言扶住身旁的欄杆,手捂住胸口,半響才喘上一口氣,接著便是一聲重似一聲的劇烈咳嗽,胸腔內空氣似被抽乾,揪成一團。
冬日的暖陽打在她雪白的狐裘之上,依舊是冰冷淒涼的顏色。
如陌一驚,自然而然的伸手想替她順氣,卻又頓在半空,咬了咬唇,別過頭,強迫自己不看也不聽,但那咳聲不停傳進耳中,砸在心上,忍不住回頭,卻看到那殷虹的鮮血順著那白皙的指縫,滴滴落下。心底一震,怎麼會這樣?立刻衝著不遠處的宮女斥道:“你們還杵在那做什麼?還不快過來扶皇后回寢宮休息,傳喚御醫。”
岑心言稍稍止了咳,側目望了她一眼,便隨著宮女的攙扶轉身離去。喃喃自語:“心病,要御醫何用?”
第一百二十五章
如陌望著那背影漸漸在眼中消失,方才回頭,嚇了一跳,金翎不知何時已站到了她的身後,她竟無所覺,這一回身,險些撞上。
金翎笑看她眼中來不及收起的擔憂,好似隨意問道:“你似乎很關心她?”
如陌蹙眉,不置可否,只看著他那鮮血淋淋的額頭,嘲諷道:“太子殿下若有這閒心思,還不如多關心下自己的傷口,若是那些碎渣子嵌進肉里長住,到時處理傷口,看不疼死你。”
金翎毫不在意的咧嘴一笑,居然還有心情調笑道:“若是得你親自幫我處理,再痛我也忍著。”
如陌白了他一眼,就當沒聽見,徑直走在前頭。
回了太子府,傷口處理妥當後,金翎絲毫不在意腦袋上纏著誇張的白布條,還張揚著帶她去皇城之中最大的酒樓,點了滿滿一桌上好的菜餚,兩人仿似各懷心事,都吃得不多。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過了片刻,金翎望著她,若有所思的笑道:“晚上的宵夜可沒你的份,你若不趁現在多吃點,夜裡餓得睡不著,到時可沒人管你。”
如陌懶得理他,施施然吃得八分飽,便起身離開。
兩人回府,於寢殿商討接下來的行事計劃,討論越深,如陌越是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