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約走半個時辰便能看見尋常人家了。”
說完,為表示自己沒惡意,他便虛弱地轉身離開。
雖然在樓閣內他曾點了傷口旁的穴道止血,但因先前早已失血過多,加之前面又耗損大半真氣,後又挾持一人勉力飛奔,他這會兒早已是油盡燈枯,快要不行了。所以他才會趕緊停下,一是因為體力不支,第二便是為了放她離開。
才走沒幾步,眼前卻越來越黑,暈眩感越來越重。
戰不群知道他必須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療傷,雖然此處離水家已遠,但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真被水家那些殺紅了眼的人找到,他必死無疑。
該死的!
身上的氣力漸漸流失,他暗暗詛咒,幾乎看不清腳下的路,只能咬牙拖著沉重的身子,腳步蹣跚地踏出一步又一步,連回頭看她離開沒的力氣都沒有……
水若驚慌地撫著心口,望著這六尺大漢拖著沉重的步伐遠去,她先是試探的退了一步,然後又是一步,見他真的沒有回頭,才趕緊轉身落荒而逃。可跑沒幾步,她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砰”地一聲,她嚇得回頭一看,卻見他整個人面朝下、動也不動的倒在溪邊,上半身有大半都泡了水。
水若材在林邊遲疑者,明明知道轉身離開逃命才是上策——這人殺了許大哥,她怎樣都不該管他死活,同是……這人昨兒個也算是救了她呀。
水若輕咬著下唇,為難地緊蹙著峨眉望著他。
那人躺在那兒,動也不動的活像個死屍。善良的本性直教她走上前去檢視他的情況,可另一方面又害怕他突然醒過來傷害她……
就在她猶疑不定的當頭,皎潔的月光從雲中探出頭來,清楚地照出了他肩頭上的刀傷。汩汩的鮮血染紅了他殘破的衣裳,溪水沖刷著那道傷口,卻使得血紅的顏色在水面上擴散,就好像他流了一溪的血水般,觸目驚心!
見此景況,水若捂著嘴倒抽了口氣,還沒回神,他整個人竟被溪水沖刷得開始緩緩移動——
幾乎是本能的,她直接便衝到溪裡,在最後一剎那抓住了他!
沒察覺雙足裙襬已被溪水濺溼,她只是死命的抓住快被溪水沖走的他,好不容易才將這人拉回了溪邊,並用盡吃奶的力氣將他翻了過來,讓他面朝上。
現在該怎麼辦?
水若茫然無助的望著這幾乎已溼透的大漢,一會兒才想起該看看他還有沒有呼吸。她有點害怕的蹲了下來,怯怯伸出食指探向他滿黑胡的鼻下,好一會兒,才試出了他還有鼻息。
呼,幸好還活著。
她縮回手鬆了口氣,站起身來,但眼角又瞄到他肩上的傷口。
怎麼辦?
水若看著這重傷不醒的大鬍子,想起他方才放她走時所說的話。他說他是不得已的……
這時冷靜下來後,再看著他那張大鬍子臉,她卻突然不再像先前那般害怕,反倒回想起先前這人雖然闖進若然樓挾持她,表面上看來兇惡狂妄,甚至兇狠地抓著她的脖子威脅要將她從高樓丟下,但當時他其實是有抓著她身後腰帶的。且在這一路上,他並沒有真的傷害她,方才也的確信守承諾地放她離開,態度還十分客氣有禮。
右臂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她這才醒覺自己臂上還有著大片擦傷;但也因如此,讓她更確定這人對她不懷惡意,因為他方才雖挾持著她,卻從頭到尾沒抓過她受傷的手臂,甚至似乎刻意避開……
溪水潺潺,一陣夜風吹來,微揚起她溼淋淋的裙襬。
水若望著這人,心思救轉,最後才深吸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乾淨的手絹,解下了右臂上還頗為乾淨的布巾,蹲下來幫他包紮傷口。
再怎麼說他都曾救了她一命,而今晚發生的事,依他方才的說法,又似乎頗有問題